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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攻略] [转帖]《穿越第三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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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邦达到八宿县城距离是100公里,路上要翻越横断山区最大的天险怒江山,这里经常发生大塌方,1999年雨季这里有4座桥梁被洪水冲断,2000年再次发生大塌方,冷曲河对岸的半座山坍塌,将怒江截流,使怒江至八宿县城的路全部毁坏。 <br />
离开邦达,我们很快到了海拔4839米的业拉山口。山口的旁边是一些石灰质的小山,远处是一些灰红色的大山,赤裸裸的,充满力量。我看到山下的公路时,一下子被震撼了:它像一条巨蟒,紧紧缠绕在重重大山上,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总觉得路是有生命的。我们都在山口留了影。有人说,这里是川藏线上拐弯最大的地方,号称&ldquo;72道弯&rdquo;,也有人说是&ldquo;99道弯&rdquo;。 <br />
我有一种坐电梯的感觉,觉得正垂直地往地心里落去。对面的大山仿佛很远又很近,它是我们的参照物,让我觉得失去重心,直接掉进大地深处。这是我的第一感觉。第二,路面尘土飞扬,弥漫着冲天烟雾,天地间到处灰蒙蒙的,我们恍若进入迷境。第三,路面因为正在整治,所以比我想象的要宽,两边有护坡的墙体,很多山沟里有渲泄泥石流的排导槽。但是路上依然危险,有几段路,我看见鹅卵石堆积起来呈90度直立,高达几十甚至上百米,好像一下子就要掉下几块飞石来,真是&ldquo;危如累卵&rdquo;。 <br />
当年,康藏公路为什么要选择走这条线呢?看到外面的路这么危险,我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当然,自己心里有大概知道答案。因为我采访过很多当年的筑路者,比如陈明义和侯杰等,他们告诉我,这是由毛泽东主席亲自批示和决定的。 <br />
康藏公路是在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原上修一条长达2200多公里的公路,是世界交通史上的奇迹。要修筑这样一条公路,既没有图纸又无资料,按一般修路规则,应是先勘测,后施工,但由于任务紧迫,筑路部队只能边勘测,边施工。进军之初,西南军区司令部就组建了以吴仕杰为队长、杜彬为指导员的入藏测绘队,调归18军建制。 <br />
1951年3月,由工程师余炯带领的勘察队到18军后方司令部报到,陈明义接见了全体队员,当余炯索要资料时,陈明义摊开双手:&ldquo;同志们咧,在世界屋脊上修公路,前无古人,哪来资料?你们就是世界屋脊上的第一批勘察队、开拓者。修筑康藏公路的资料,要由你们来提供,我国公路交通史上的这个空白,要由你们来填补。这个任务是十分艰巨的,又是十分光荣的。&rdquo;陈明义只能给他们一张普通的西藏地图。 <br />
为全面勘察康藏公路,18军曾先后派出10多个勘察队,共600余人。仅从昌都到拉萨就先后派出8个勘察队和4个测量队。勘察队员们过的是一种&ldquo;野人&rdquo;生活,他们爬过200多座大山,走了1万多公里路,越是没人走过的雪山顶或悬崖绝壁,他们爬的次数越多。他们在积雪上睡过觉,在野兽啸叫的原始森林里露宿;在风雪弥漫的大草原上,围着篝火绘过地形图;帆布衣服穿不到两个月,就得缝了又缝。有一次通过一段狭谷,两岸陡崖夹着江水,浩荡的江面到这里只有几十米宽。过石崖时稍一疏忽就会掉进江里。他们在狭谷里碰到一段峭壁,没有落脚的地方,经过仔细寻找,才发现一排石窝,这是很早以前人们凿下的,由于年代久远,连横插在里面的木桩都已经腐朽脱落了,他们就光脚踏着石窝,手扣着石缝,一个个通过,有些石窝已经风化,脚踩上去碎石块就往下落。当勘察队队长余炯踏上最后一个石窝时,脚已滑出,眼看要滑落,幸亏过去的一位藏族同志伸过一只手,让余炯踩着手走了过去。也就是这支队伍,通过藏北大草原时,曾趟过7天水草地,不是走,而是从一块草甸跳到另一块草甸上,有时一天只能跳六七公里。这种艰苦丝毫不亚于行军打仗和筑路。他们与司令部失去联系达数月之久,当回到司令部时,个个衣衫褴缕,满头是脏乱的头发,人都瘦了好几圈。当陈明义握着余炯的手时,不禁潸然泪下。 <br />
经过勘测,从昌都到拉萨的路线,工程技术人员提出可以走南北两线,北路从昌都经丁青、索县等地到拉萨,沿途多为牧区,大部分线路比较平坦,工程比南路小,但地处高寒,海拔一般在4000多米,缺乏木材和燃料。南路从昌都经邦达、波密、林芝、太昭等地到拉萨,海拔较低,气候较好,沿线多为农区,有波密、色季拉等森林地带,但地形复杂,沿途雪山重重,大江激流密布,还有冰川、泥石流等,施工条件艰苦。 <br />
这是世界屋脊上的第一条公路,又是一条国防公路,战略意义十分重大,为了慎重选择,陈明义等领导带着工程技术人员赶到重庆,向西南局和西南军区汇报,贺龙司令员一边听一边看着地图,询问着,思考着。最后,他挥挥红笔,果断地说:&ldquo;公路走南线。第一,南线气候温和,海拔低。在西藏高原,这是黄金都买不到的优点。第二,南线经过森林、草原、湖泊、高山,物产丰富。不仅我们修路有木材、石料,还有青稞、牛羊、水果、燃料等,方便施工和生活。更重要的是,将来开发西藏,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有着广阔的前途。公路走南线,更符合西藏人民的长远利益。这是我们考虑一切问题的总出发点。&rdquo; <br />
说到这里,贺老总看看地图:&ldquo;当然,雪山、怒江天险、冰川、流沙、塌方、泥石流,会给我们找麻烦,甚至带来意想不到的艰难险阻。但是,怒江也好,冰川也好,流沙塌方也好,它能挡住中国人民解放军吗?我们就是要战胜千难万险,把公路修到拉萨去!&rdquo; <br />
稂明德说:&ldquo;贺老总,我们保证1954年底前把公路修到拉萨,否则,我们提头来见你!&rdquo; <br />
后来,稂明德又带着西南方面的意见,去北京向彭德怀和王守道等首长做了汇报,他们都一致赞同走南线。 <br />
1953年开始的第一天,毛泽东挥笔在《关于康藏公路定线的报告》上写下六个大字:&ldquo;同意此项意见(指走南线)&rdquo;。 <br />
那么,我们走的路就是按照毛泽东的批示意见修筑的。难怪西藏人民对毛泽东主席的感情那么深,因为毛主席和中国aaa人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让西藏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从18军进藏开始到现在,西藏的历史最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在我想象中,怒江应该非常壮阔。然而见到它的时候,我有点小小的失望。它太窄,两岸高山耸立,更把它逼得如一条蛇,急急忙忙要游走。 <br />
好不容易走过&ldquo;72道弯&rdquo;,我的脑子晕晕乎乎的,车在一个山沟里停住,说是怒江到了。我无数次想象过怒江,没想到它是如此貌不惊人。两岸的山都是铁青色的,公路好像是山中间的一条栈道。因为是枯水期,怒江显得很安静。江上有一座桥梁,接着就是一个隧道,是从一座小山里硬硬凿出来的。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守卫在桥头,如果有人下车拍照必须出示证件。 <br />
我们来到武警部队的驻地,这里有一排平房。中队的指导员邓绍军拉出几个凳子让我们坐下,开始给我们介绍这里的情况。我们的身边,有几棵歪歪扭扭的柳树,树叶还是绿的。邓绍军说,我们这里守着一条怒江,夏天要到嘎玛沟拉水喝,因为江水太浑浊。5到10月底,怒江风高浪大,水深在10米以上,我们在江边说话听不到对方说什么,军事训练时嗓子都喊哑了。在这里生活最怕塌方,一塌方就只能吃海带,一堵车旅客都要住这里,把全部房子腾出来有时候还不够,他们要负责旅客的吃住。2000年昌都地区文工团出去演出就被堵在这里,四大客车的人,把这里塞得满满的。水浑的时候,他们也会把江里的水打上来,沉淀一个星期仍然是浑浊的。武警是从1983年驻守这座桥,战士三年换一批。站岗守桥时最苦,汽车一过,烟尘太大,吃的是灰尘。 <br />
邓绍军讲了一个故事:我们这里没有电灯照明,后来交通厅和上级领导关心我们,决定用各种方式为我们发电。一个老兵,也叫刘勇,在山沟里待了三年,从没见过灯光。快要用上电时,他也将要复员回家。为了能够让他在回家前看到山沟里的灯光,工人们加班加点,在他复员的前一个晚上送来了电。当电灯亮起的一刹那,刘勇哭了。这一天是2002年12月25日,晚上。 <br />
江对岸左前方,有一座铁青色的山,山脚下有几个字,字迹已经模糊,好像隐隐约约是&ldquo;英雄阵地&rdquo;。邓绍军说起我早已熟悉的往事。过去这个山没有名字,有800多米高,是几乎垂直的悬崖绝壁,然而,修路的18军战士来到这里后,这里开始沸腾起来。当时有这样一个历史背景,通车昌都之后,西南军政委员会交通部和中共西藏工委、西藏军区党委就决定把昌都到拉萨的路段,分成东西两段同时施工。东线的计划是1953年从昌都修至然拉根,约400公里;1954年从然拉根修至巴河桥,与西线筑路大军会合,这一段约有375公里。西段由拉萨往东修到巴河大桥,由进藏部队和藏族民工担任,全长250公里。如此,康藏公路于1954年底可以通车。时隔50多年,我们仍能感到这个计划带来的强烈震撼,这是一种气壮山河的伟大设想。 <br />
在东线,从昌都到然拉根全长417公里,要翻越年拉、浪拉、业拉等海拔4000多米的大山,横跨扎曲、昂曲、谰沧江、金河、怒江、冷曲等江河,通过长达40余公里的邦达草原,以及森林、流沙地带。这其中,最为艰苦的要算怒江了。 <br />
艰苦,像一种最特殊的材料,它的硬度越高,越能雕琢出傲然屹立的英雄。一条漫漫川藏路,就是一个由英雄雕像构成的长廊。在怒江边,英雄们站了出来。1953年6月,筑路部队进到怒江东岸,一条高山峡谷挡住去路,两岸是抬头望不见顶的高峰,数十公里长的陡壁峭崖,直下江边,落差高达1900米,当年这是一道&ldquo;猴子难攀援,野羊也不敢下来喝水&rdquo;的天险。当时正值江水暴涨,流速每秒8&mdash;9米,奔腾咆哮的江水击在石壁上,吼声震耳,人在对面讲话都听不清楚。勘测人员想方设法也未能渡过江去,只在工程设计图上画下7公里的&ldquo;飞线&rdquo;。筑路部队必须在这滚滚激流上架一座钢铁大桥。后方司令部决定,由54师担负征服怒江天险的任务,53师则由师长黄作军、政委洪流带领,抢修邦达至叶拉山的重点工程。稂明德和后方部队副司令员张忠带着机关干部到怒江督战。54师师长干炎林和桥梁专家、工程师们,在怒江东岸找当地藏胞调查研究,制定了征服怒江的作战方案。第一步是设法把钢丝绳拉过江去,架起便桥,让施工部队开到西岸。第二步是派人从西岸的峭壁悬崖中找一条路,下到江边查明线路的走向,桥位的地形,能修多少便道,能放多少部队,只有解决了这些问题才能开始架桥。这两步是决定能否飞越怒江天险的关键,而要迈出这两步,随时面临着牺牲的危险。 <br />
筑路大军激情飞扬,他们完成了在今天看来不可思议的这两步。跨出第一步强渡怒江的是战士李文炎和他的四个战友。他们乘坐的是全师惟一的渡江工具&mdash;一只橡皮舟。在暴虐的怒江中,橡皮舟像一片树叶似地在波浪中旋转,一会儿被巨浪掀至最高处,一会儿又淹没在波涛中。一次,一个浪头打下来,钢丝绳被扯断,橡皮舟翻了一个身,顺流而下,眨眼就不见了。李文炎等六个同志翻山越岭,一直奔跑了10多公里,才在一个回水湾处找到。他们步履维艰地把橡皮舟扛回驻地。经过四天苦战,几度翻船,三次失败,他们终于把橡皮舟划到怒江西岸,李文炎获得&ldquo;渡江英雄&rdquo;的称号。 <br />
李文炎等人虽然过江了,但由于怒江水流速太快,过河的绳索无法拉过去,便桥仍架不起来。在这关键时刻,工程师张天翔仔细观察了水文流向,发现水流斜线过江后指向回水湾的一个大旋涡,这个大旋涡距西岸只有二三十米。张天翔经过精心思考,提出一个方案:用木料扎成木筏,把过河钢索扎在木筏上,江水可能把木筏沿着激流冲进那个大旋涡,便于西岸人的打捞。这一办法一举成功,部队很快在怒江上架起一座便桥,张天翔被评为&ldquo;劳动模范&rdquo;。 <br />
第二步是从西岸下到江边,查明线路和架桥地形。在一大堆请战书中,162团2营选定4连副排长崔锡明和战士张仁义担任这一任务。陡立的峭壁下是万丈深渊,稍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崔锡明和张仁义紧紧贴在峭壁上,像两只黄色的壁虎,从上午一直爬到太阳偏西。他俩冒着生命危险过了几处险要地方,后来被一道两丈多宽的绝壁挡住了。两个人望着奔腾的江水沉默了许久,张仁义在绝壁上摸着挪了1米,手脚都在发抖,仿佛江水的震颤已经传到他的手心里。崔锡明让他下来,沉沉地说:&ldquo;我上!好同志,如果我一去不回来,你回去报告首长想办法。&rdquo;崔锡明扣着刚能塞下指尖的一道石缝,慢慢挪着,手指磨出了血,衣裤磨得稀烂,最后到了两三丈高的一个石坡上,只要从这里往下溜,全部线路就可以探明。可是如果脚蹬不住坡下那块比背包稍大点的石头,就会掉进江水之中,葬身鱼腹。好一个崔锡明,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望了望江东岸的战友,镇静地伸了伸腿,瞅准了下面那块石头,猛地一下溜下去,两脚正好踩住了石头。江东岸,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br />
在这个100多丈高的临江绝壁上,崔锡明爬过800米悬崖,后来这里刻上两行虬劲的大字:&ldquo;征服山、英雄阵地&rdquo;。 <br />
经过桥梁工程师黄渭泉等的精心设计和筑路部队指战员26天的艰苦劳动,一座&ldquo;贝雷式&rdquo;钢架桥横跨在怒江之上。现在的怒江桥是后来另修建的。 <br />
我就这样行走着,穿越在现实和历史之间。 <br />
我想起有人给我描述过,怒江边的山上有一幅&ldquo;排长跳江图&rdquo;,说的是这样一件事,怒江桥修好后,很多战士牺牲了。他们的排长痛不欲生,他不愿和战友们分离,就一纵身,跳进了波涛汹涌的怒江。我对邓绍军提起这幅画,他说你们过去隧道,往右拐一点,走几十米的山上就是。在他指定的地方,我们找了半天,随行的八宿县委宣传部部长也没找到。我正失望间,一个战士走过来,他指着山上的一个图案说:就是他!一块山石上,有些白色的线条,隐隐构画出一个男子的形象,他仿佛正要跳离山体。这幅画太写意,但是很传神,就连跳江者的衣襟也好像在风里飘荡。但是你说他不是跳江的排长,是别的什么好像也能解释过去。它是藏胞自己在心里描绘的一幅画,所以永远不会褪色。 <br />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到八宿县城,天色已经不早。八宿的意思是&ldquo;勇士山脚下的村庄&rdquo;,县政府驻地白马镇,海拔3200多米,虽然已经是12月,但这里仍然有绿树。这里的气候以温带半干旱季风气候为主,日照充足,干雨季分明。全县随着海拔高度的不同和地理位置不同,依此出现峡谷温暖带、高原温带和高原寒温带等三种垂直气候带。 <br />
我们住进县里的招待所,我住的房间最贵,一天120元。是一个套间,但是厕所根本不能用,也没有任何洗漱设施。屋里特别冷,我打开电暖器和电热毯,到天亮脚心仍然是凉的。 <br />
<br />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离开八宿,前往然乌湖。那里的然乌镇也归八宿县管。这是我很向往的地方。在西藏工作期间,经常有人提起这里,好像是仙境一般。另外,我在昌都遭遇堵车的时候,听昌都地委的司机说过这里发生的一次雪崩事故,心里也有恐惧的感觉。那次听到我发出的民工生活不易的感慨,那个司机说,我给你讲个更惨的故事吧!在然乌沟,一车民工因为没有钱,晚上就睡在货车上。车就停在公路边上,早上5点多,天还不很亮,就听到一阵很尖厉的声音,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巨大声音,像是在打雷。雪崩发生了,这些人还在梦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全部埋在雪里。谁还能活?整整57人,全死了,我们去处理事故,一辆推土机把堆得像山一样的雪推开,把那些人一个个刨出来,排放在山坡。他们还没意识到什么就死了,只是身子缩小了很多。雪化了,他们的衣服破了,满身是泥浆,让人目不忍睹。掏掏他们的衣兜寻找身份证明,有的只有几块钱,几毛钱,最多的不超过100元。那些钱脏乎乎的,卷在一起,起了毛毛。怎么处理他们的遗体?就用推土机推了一个大坑,把他们排列好掩埋,确认身份的死者,就在墓前插个木牌牌,写上某省某县及死者姓名。那天天气晴朗,但我身临其境,觉得到处都是冷森森的,太可怕了! <br />
那个司机的讲述让我记了很多年。现在,走在去往然乌的路上,心里不免紧张。粟诚斌说,这个季节这里的路很好走,不好走的时间有两段,一是雨季,塌方和泥石流随时会发生,一是春季,雪崩特别多。 <br />
从八宿到然乌是黑色油路,90多公里。我们很快进入然乌沟,路边开始有原始森林。然乌沟是川藏路上有名的&ldquo;卡脖子&rdquo;地段,有几公里的路在沟里,一边是垂直的高山,一边是深深的河流。现在建起了防雪走廊。 <br />
我们的车经过然乌沟用了十几分钟。而当年18军修路时用去几个月时间。我也曾经了解过当时的详细过程。 <br />
当时,在54师征服怒江后,53师提前完成了年拉和邦达草原的施工任务,来到艰苦空前的然乌沟。然乌沟,又称&ldquo;左浪嘎&rdquo;,在这个峡谷西口外,就是美丽的安错湖,它如诗如画,湖边有各种颜色的杜鹃花,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上,那景色妙不可言;周围更有各色树木,构成一幅五彩斑斓的图画。这里真是一个如仙境般的地方。湖畔有一个小村庄,有几十户人家,叫&ldquo;然乌&rdquo;,所以战士们把这条难忘的狭谷称为然乌沟。然乌沟有3公里长,弯弯曲曲向前延伸,两边是狭窄的悬崖绝壁,高达60多米,有些地方似乎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对面的悬崖;谷底是一条奔腾的激流。如果有一块岩石落下来,整个然乌沟都会被挡住。公路设计线就在狭谷半腰的绝壁上。工程多是石方作业,石质坚硬,数量大而集中,不宜展开作业。 <br />
时值11月,大风雪疯狂袭来,峡谷里最低气温已达摄氏30度以下。每天下午,从峡谷外安错湖上灌进来的大风,照战士的说法,&ldquo;就像刀子刮皮似的&rdquo;。坚硬的峭壁上冻着冰雪,冰雪很坚硬,165团一个战士打一个深5公分的炮眼,竟折断了6根钢钎。部队如何才能下到半山腰作业?53师派出了开路先锋部队,他们脱光鞋袜,带着一根绳子,爬上绝壁之顶,把绳子系牢在大树和岩石上,然后顺着绳子下到设计好的公路线上,在石壁上刨出一个个脚窝,还从悬崖顶上系下一根粗绳当扶手,作为大部队进入工地施工的便道。 <br />
沉寂千年的峡谷沸腾起来,筑路官兵们用自己的血汗挥洒出一幅流传永世的壮丽画卷。它是那么逼真而又立体,仿佛今天我们仍能进入这画面,我们的血一下子沸腾起来,我们听到那铁锤叮叮咚咚,如雄壮的交响乐。 <br />
仰头望,半山腰的石崖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绳索,每根绳索上都系着一个无畏的战士。他们就像一个个音符在跳动着,一举一动都那么有乐感。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奇特的工地了,他们要首先用绳子在空中悬上一块木板,两个人小心地站在木板上,斜着身子,把钢钎打进悬崖20厘米左右,把木板放在钢钎上固定起来,接着再上去两个人,才能开始施工。为保证便于爆破和撬石,他们还实行&ldquo;楼上楼&rdquo;作业法,在绝壁上四五米的设计路面之内,上下呈阶梯形状挂着3排战士,互相竞赛穿孔和爆破。在一段长达300米的绝壁上,集中了全师石方作业技术好、体力强的32个连队,日夜分四班突击。按战士们的感觉,最别扭的要数夜间作业了,挂满悬崖3公里长的电灯,是夜间作业的保证,但发电机只是一个破旧的汽车引擎,再加上风雪袭扰,线路过长,时常发生事故。有时夜深人困,电灯突然熄灭,人们悬在阴冷的空中,被夜风摇晃着,整个狭谷好像都在晃动,脚下的木板好像变成了一片云彩,软绵绵的,不踏实。但仍有人不停止工作,他们把棉花绑在钢钎的顶部,在黑暗中那里成了一个白点,大锤砸向白点,可见他们抡锤打钎已熟练到什么程度。但要是一锤落空,就会出现严重后果。特别有时候电灯出故障,却正是要爆破作业的时候,导火索已经点燃,大家在黑暗中急忙拉着绳子,用脚尖在悬崖上踩着一个个脚窝,匆匆登上悬崖顶上去躲避,那种紧张,不身临其境是难以体会的。 <br />
不仅是战士,干部同样辛苦,前面我们提到的济南饮食服务公司的离休干部王应霞,虽然负责宣传工作,但也要下连队,去工地。整天在雪地里走路,鞋子总是湿的,她的十个脚趾都冻坏了,疼得要命,白天工作忙,还可以走,脚不太难受。晚上就惨了,把脚放进被窝里暖和过来更疼,有时疼得睡不着,她就悄悄坐起来,抱着脚流泪,不敢哭出声来,怕惊醒别人。后来脚伤越来越厉害,走起路来一瘸一瘸地,被卫生队长发现,当时没有治冻伤的药,队长给她两卷纱布,让她把脚包起来。包扎后的两只脚又大又粗,连鞋子也穿不进去,只好穿男同志的大头鞋。即使是这样,王应霞也没有休息一天,坚持工作了半个多月,病情终于有所好转。她说:那些男兵光着脚丫在冰天雪地里施工,我们这点苦算什么! <br />
从1953年10月25日到除夕12点以前,英雄的53师征服了然乌沟,仅开挖土石方就达21万立方米,超过原设计量的百分之六十七。许多战士的手上布满了血口子,他们用粗棉线缝合,一副手套用不到3天就烂了,钢钎上血迹斑斑。就这样,战士用双手在悬崖绝壁的中间开出一条血路来。1954年1月20日,康藏公路由昌都修到然拉根,这中间仅修筑防护墙就达53912立方米,工程之艰巨可见一斑。大自然有时强大到似乎不可战胜,但在那个精神至上的年代,它又不得不低下头来,俯首称臣。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过然乌湖不远就是昌都和林芝地区的交界处了。 <br />
过然乌镇,就到然乌湖,它位于川藏公路的左侧,是一个狭长的带状湖,面积约有10平方公里,长约20多公里。我真担心公路上扬起的尘土把着洁净的湖水玷污。我们把车停在公路边,就向湖滨走去。是冬天,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丽,但是这里的夏天肯定美丽无比。湖很大,也很干净,湖畔是森林和灌木丛,远处是雪山。这种风光在西藏很多地方都能见到。但是在冬天,又是我一个人走向它,便有了异样的感觉。 <br />
湖心有一个小岛,据说那上面有上百种植物。而且有一座小寺庙,供奉的是司水的地方神。湖畔的20多个村庄都很信仰他。 <br />
然乌湖是雅鲁藏布江支流排龙藏布的主要源头,它是由地表层活跃的藏东南地区山体滑坡和泥石流堵塞河道形成的堰塞湖。湖的北面是拉古冰川,冰川延伸到湖边,冰雪融化的雪水使然乌湖经常保持丰富的水源。春夏时节,湖畔是绿草茵茵的草场,山腰是原始森林,再往上是五颜六色的杜鹃花和灌木,往上就是雪山了。从这里往南是有西藏江南之称的察隅了。 <br />
更重要的是,我将经过这片美丽的湖水,踏上林芝的土地。 <br />
我已经走出峰峦叠嶂的横断山脉。 <br />
我想,如果说昌都是一个魁梧的康巴汉子的话,林芝就是一个披着朦胧轻纱的妙龄少女了。我渴望走近她。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p align="center"><strong><u><font face="隶书" color="#800080" size="6">第二章 穿越&ldquo;会移动的公路&rdquo;</font></u></strong></p>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谁的眼泪在飞 <br />
我进入西藏林芝地区的时间是在2003年12月10日,过了八宿县的然乌湖,路边的河流变成帕龙藏 <br />
布江,沿着川藏公路往前走十多公里,就是昌都和林芝的交界处。 <br />
林芝地区地处西藏东南部雅鲁藏布江中下游,境内有世界上最大的大峡谷,同时还有世界上最丰富的 <br />
垂直地貌分布,原始森林保存完好.这里平均海拔3000多米,最低海拔900多米,气候湿润,风光秀丽,堪称 <br />
西藏的江南。这里如梦如幻,南迦巴瓦峰、雅鲁藏布大峡谷、错高湖等天然美景不胜枚举,而聚居在这 <br />
里的门巴族和珞巴族等少数民族的生活习俗及宗教信仰都保留着浓厚的原始色彩,使这里充满了神秘的 <br />
感觉。 <br />
不知道为什么,越往前走我的心越沉重。在内地的城市,人们仿佛就是大自然的主人,可以任意宰 <br />
割它;而在川藏公路上,我越来越感觉到自然力的伟大与神秘,人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和软弱,大自然 <br />
随便的一个举动都会使人的生命与汗水在刹那间化为乌有。 <br />
进入林芝的第一个险要处是牛踏沟,这里是帕龙藏布江边的深谷,一看就是公路地质灾害多发地段,有的是流沙区,绿色的森林里突然出现了一块块黄褐色的&ldquo;斑点&rdquo;,这就是流沙地段,那些沙子极具动感,好像瀑布一样随时要飞流直下。也有塌方区,路两边堆积着塌下来的石头,最大的有房子那么大,实在令人触目惊心。我还在路边看到插着这样一块简单的标语,是用红颜色写上去的:小心飞石流沙危及你的生命! <br />
据说这一带夏天特别美丽,但是此刻我无心欣赏这里的景致,只盼望着早早离开。 <br />
耳朵似乎出现了幻听,总觉得有什么声音在耳边窃窃私语。是大自然在密谋着新的阴谋,还是有一些不散的灵魂在叮咛生者? <br />
我想起在成都时武警交通部队第一总队政治部主任汪海讲的故事。故事发生的地点就在我刚刚走过的怒江至八宿段公路上。2002年8月,怒八段发生特大山体滑坡,塌方达20多处,波涛汹涌的冷曲河被拦腰斩断,形成两公里长的狭长湖泊,湖水上涨20多米,4个县的交通中断,200多名群众和390多辆地方车辆被困。从8月26日到9月18日,武警交通三支队提前4天完成了抢险保通任务,而战士梁明伟却牺牲在抢修现场。梁明伟是四川人,当时年仅22岁,在这之前,他刚刚参加了易贡的救灾,一个月前参加了中国aaa。来到怒八段抢险工地后,他主动要求参加了突击队,已经连续几个昼夜没有休息。8月26日,冷曲河水再度上涨了1、2米,80多米路基被冲毁。洪水的声音如雷,震得人耳朵疼。 <br />
有人目击了梁明伟牺牲时的现场:&ldquo;当时我就在最前面指挥,梁明伟的推土机在大石头那边推,我看到第一个蘑菇云下来的时候,我就叫推土机手赶快往后退,没退出两米,更大的一股蘑菇云又下来了,我叫操作手赶快下来,不要推土机了,往后跑。但是我们的梁明伟为了保护国家的财产,没有下来跑,他继续驾驶推土机后退。接着,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最后我趴下,摸索着往前爬,爬了两三米的样子,推土机已经掉到河里去了。&rdquo; <br />
后来有很多人见到了那台已经生锈的推土机。它价值30多万元,与梁明伟朝夕相处了三年多。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其实在我们刚过然乌湖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一条路,在川藏公路的左侧,刘勇说,可别小看这条路,它一直通到察隅县边境,麦克马洪线附近,有250多公里长。路两边的风景优美,如果有时间应该带你走一走。 <br />
当时对刘勇的话没有很在意,后来到了林芝,竟然见到了负责养护这条公路的察隅公路养护段段长齐莫。我们谈了一个晚上,再次让我感叹:在这里,不仅仅是武警战士在奉献牺牲,道班工人同样也在流血牺牲。齐莫是西藏山南地区人,说话很幽默,爱唱歌。他从西藏民族学院毕业后,就在山南地区参加了工作。1995年,他担任了米林公路养护段段长,1997年到了察隅,先后任公路养护段副段长和副书记,3年后任段长。他对然乌至察隅公路了如指掌。他说,这是为了对印自卫反击战需要开辟的一条简易路,已经有40多年历史。这条路的两边都是悬崖绝壁,非常狭窄,地质灾害不断,沿途除了有6个钢桥,其余全是木桥,后在交通部的大力支持下对该路进行了重点整治。察隅养护段有职工237人,其中退休职工占二分之一左右,待业青年120多人。全线有道班25个,其中有两个在边境线上。 <br />
说起公路养护的困难,齐莫说,察隅被称作&ldquo;西藏的江南&rdquo;,原始森林多,路边的树和草也特别多,一个月需要清理一次。这里雨季频繁,夏天每天都下雨,一方面工人出工困难,另一方面缺乏石头等养路材料。还有因为这里海拔相差悬殊,有的道班是1000多米,最高的近5000米,工人无法调配,他们互相不适应各自的生活。最可怕的是雪崩,从然乌湖过去40多公里有个德母拉山,海拔4900多米,是全线13处雪崩中最严重的地方。这13处雪崩,有的一年来一次,有的十年来一次,每年都来的有5处,其中以德母拉山最经常。每次雪崩,雪堆得像山一样。我们单位的一个全国劳动模范,在德母拉山清理积雪,干了四天四夜,后背都被推土机磨烂了。过去我们配备的是&ldquo;东方红&rdquo;推土机,直刀片,没有办法倾斜,走十米就要清理一次,反复这样,影响效率。1998年,齐莫刚任段长,陪伴他上任的是5处雪崩,德母拉山山垭口的积雪有两米多厚。原成都军区政治部主任胡永柱到某边防部队视察工作,恰好路过这里,被雪堵住。养护段全体干部职工和部队战士一起,从察隅县城清理大雪,一直干了17个昼夜,才把路修通到德母拉山。道班把所有食品和柴禾都拿出来,支援人民解放军,部队也拿来炸药和雷管,工人们烤一会儿火就上工地,累了再烤一会儿火,他们让部队的同志住道班房,自己在院子里烤火,直到把路彻底推通。 <br />
胡永柱激动得睡不着觉,道班工人把路修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他说:道班工人兄弟这样拼命,我们军人更是这样,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br />
我曾经问齐莫:你说说雪崩是什么样?他说,天那时候就没有了,全是雪,铺天盖地的,滚着雪球就下来了,还有风,把雪吹到低矮处的公路上,厚度不断增加。雪崩形成的原理也好解释,西藏从9月开始下雪,山顶山海拔高,空气冷,融化不了,就这样积累着,一直到第二年三月,温度回升,积雪开始融化,雪化成水往下越滚越重,最后整个山就塌下来了。雪崩之前肯定有风,大到什么程度?连装满货的东风汽车也能吹到天上,只要在峡谷里遇到雪崩,人和车都没法逃脱。一个老百姓叫吉加,他看到雪崩的时候,下面一个鸟在飞,被雪掩埋了,没来得及飞走,几秒钟就能从山顶到公路上。声音相当大,整个山谷在回响。我记得很清楚,1998年3月19日,我从米林老家回察隅,在然乌83道班过去一点点,亲眼看到,离我们约两公里的地方,听到一个很大的声音,河对面雪崩过来了,车上有四五个人,雪飘过来,驾驶室的挡风玻璃一片黑色,什么也看不见了。即使他们没离开驾驶室,身上也有厚厚的一层雪花,20多厘米。这就是雪崩。 <br />
当我问起齐莫有什么困难时,他说了几条,一是道班工人的文化低,书读得少,现在交通系统在进行运行机制改革,困难更大;二是养护经费不足,过去一个道班6个工人养护10公里,刚能忙过来,那时车少,现在车的流量大增,但是人手减少了,一个道班只有两三个工人,养护经费也从七八千元下降到不到六千元;三是建议不要按照人头发工资,最好按照里程来计算。 <br />
我们见面的那个晚上,齐莫和大家喝了很多酒,齐莫给我唱了一首《在西藏》,后来又唱了《祝酒歌》。我马上就融化在那种气氛里。只有在西藏的人群里,你才能想到&ldquo;融化&rdquo;这个词。这个词太好了。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这是以后的事了,我还是应按继续说路上的故事。看着那些大山和好像随时会砸下来的飞沙走石,我再次感觉到生命的不堪一击,不要说一座山塌下来,就是一颗小小的石子也会夺去人的生命。我们的躯壳就这么脆弱,但是大自然永远战胜不了的,是人的精神,川藏公路就是&ldquo;老西藏精神&rdquo;和西藏交通人精神的最佳诠释。所以,在藏胞的眼里,这条路才会像彩虹一样闪光。 <br />
我曾经看到和听到无数内地旅游者在川藏公路历险的故事,每个人仿佛都经历了一次炼狱之行。但是这种感觉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内地人前来探险,尤其以沿海富裕地区的人最多,因为物质丰富了,他们要寻找一种钱之外的东西,这种东西西藏有。这就是与往常及常人不一样的生活,以及由此带来的精神感受。就此他们进入一种境界,连西藏的路都走过,什么样的人生困难战胜不了!我记得看浙江电视台的节目,3个浙江人自驾车穿越川藏线,其中惟一的女性称帕龙藏布江边的公路是&ldquo;会移动的公路&rdquo;,遇到严重水毁、泥石流几公里的路基就不见了,又要开出一条新路来。路和人就这样进行着&ldquo;拉锯战&rdquo;。 <br />
然乌湖到波密县城的中间,有一个地方叫中坝,原来有两段有名的大流沙区,相距6公里,过去这里的泥石流裹着飞沙常年流淌,没完没了。以前是养路工最头疼的地方,在工地上稍有不慎,就会被飞石流沙击中,轻则擦破皮肉,重则致人死地。武警交通三支队的一辆新的三菱越野车经过这里,司机左躲右闪,还是被石头砸破了车窗玻璃。而我们经过时,这里的公路十分通畅,不仅没有飞石,连流沙的影子也没见到。流沙区已经筑起一道几公里的挡墙。据说这是由武警交通三支队完成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部队的同志给我讲起往事:川藏路上有各种各样的地质灾害,中坝以流沙闻名。要制服流沙,很重要的是增加防护支挡工程。要在流沙上坡脚处修挡墙,谈何容易!经过无数次考察论证,他们拿出施工方案,上面扎木笼阻挡流沙,下面迅速挖掘根基快筑挡墙。可是好不容易挖出的数百米基础,一顿饭工夫就被流沙掩埋了,十几天的努力在瞬间付诸东流,战士们哭了。擦干眼泪,他们继续施工,上有流沙飞石,下有悬崖激流,从此经过尚且胆战心惊,何况要在此施工。一天,战士李建荣、何永正在埋头挖沙,突然流沙飞泻而下,他们还没反应就被流沙掩埋,战友们呼喊着他们的名字,扑上去用手挖沙,手指磨破了,有人连指甲盖都磨掉了,鲜血染红了沙土,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挖出来,李建荣和何永的脸已经憋得紫红,像是熟透的茄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泥人,好像是刚出土的&ldquo;兵马俑&rdquo;。 <br />
还有一次,志愿兵冯宝宝正在3米高的挡墙下干活,只听放哨的战士喊到:快闪开!话音未落,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在挡墙上,又从冯宝宝的头顶飞过去,落在路基上,砸出一个大坑,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这样的事,筑路兵经历得太多了。就这样,他们在流沙区奇迹般地筑起阻挡流沙飞石的挡墙。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据说,在川藏公路整治改建之前,交通部第一公路勘察设计院派人对沿线进行了勘察。这个院在青藏公路冻土研究方面处于领先地位,对川藏公路的地质灾害也有研究。该院的院长霍明说,他们要&ldquo;开辟最难的路,设计最好的路&rdquo;。 <br />
就在川藏线上,许多第一公路勘察设计院的职工们都付出了极大努力和汗水。 <br />
一位叫赵永国的同志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1992年,他被调到川藏线,任工程地质组组长,主持全线工程地质勘察、泥石流病害勘察以及绕避特大型滑坡群越岭比较线的地质定线工作。测设过程中,山上滚石突然飞落是最常见的事,令人防不胜防。为扰避几处巨型滑坡的危害,他们拟定了越岭比较方案。比较方案要翻越海拔5000米的崇山峻岭,运输全部要靠马帮。他们6个人骑马上山,想不到,牲畜也有惊恐的时候。有一天在行进途中,他骑的马突然大发雷霆,惊慌失措,把他抛在布满荆棘的山坡上,好在被一株大的灌木丛挡住,才没摔下悬崖绝壁。因为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等他吃力地爬上山坡时,后面的人才赶到,看到他满身是草刺,满脸愁容地蹲在路边,都感觉很诧异,问的第一句话就是:&ldquo;你的马呢?&rdquo;马在山坡上狂奔了一阵,恢复平静后才回到他的身边。 <br />
山下已是一片翠绿,而山上却是白雪皑皑。第一天他们在半山坡的一大片草地上扎营,宿营在几处废弃的羊圈里。第二天翻越山垭口,因为马帮返回,他们只好背着行囊徒步前进杜鹃林密不透风,好不容易走出林地,赵永国发现上衣口袋里的对讲机不见了,又回去寻找,折腾了半天才找到。 <br />
傍晚,下起了雪,他们不得不在一个缓坡地上过夜。这是一片以松林和杜鹃林为主的针阔叶混交林地,地上到处是厚厚的积雪。一个藏族战士在雪地里发现熊留下的脚印,还是新的,为了不让熊闻到食物的气味,他们只能干嚼方便面,喝了几口雪水。搭在雪地上的塑料帐篷通气性很差,呼出的湿气在内壁上凝结成水珠,外面下雪,里面就像下小雨。寒冷和惊恐使大家都没敢入睡,每个人都在急切地盼望着天亮。第二天,有人开始拉肚子。他们服了一点药,继续在雪地里前进。大约下午5点多,他们赶到山下,与接应的同志汇合了。 <br />
2002年3月底4月初,该院五分院的几十名职工又先后进入,对川藏公路牛踏沟至中坝段、105道班至鲁朗段进行定测工作。时逢雨季,边坡泥石流、落石、流沙、塌方时有发生,仅牛踏沟一带就发生了3次大的泥石流。在选线过程中,谢晓辉、刘国亮正站在路堑墙顶测量角度,身后突然有石头滚落,情急之下,他俩从3米高的挡土墙跳下,不小心扭了脚踝,当时就钻心地疼。当时他们只在车上休息了半天,第二天就和大家一起出工了。还有一位叫韩杰的,在勘察时发现小便带血,他一直隐瞒着病情,坚持工作到勘察结束,到拉萨去医院一检查,是肾结石。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走了一路,听了一路关于道班工人和部队战士的故事,最让我感动的是一个军嫂的寻亲故事。故事的梗概是这样的:武警交通三支队驾驶班班长王立波,1990年10月18日在川藏线上执行任务时失踪。因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部队当时为他建了一个衣冠墓。这座墓就建在帕龙藏布江边的卡达山上。王立波的妻子叫王小宁,她下岗后在西安市一家私营纺织厂打工。因为王立波出事的时候她没在现场,再加上王立波的遗体没有找到,她怎么也不相信王立波会牺牲。她一直等了10年,在武警交通一总队的关心和协助下,她从西安出发,带着女儿王童上了高原,去寻找朝思暮想的亲人&hellip;&hellip; <br />
在成都时,武警交通一总队政治部副主任闵建利和宣传科科长郝亚明,说起此事嗓音都变哑了。他们说这是一件最令人心碎的事儿。10年,对于短暂的人生来说,许多事都会转瞬即逝,被淡忘在身后,但是对于王小宁来说,10年了,她对王立波一刻都没有忘记。她不相信自己亲爱的丈夫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她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她常说:&ldquo;立波出事了,但是是不是别人会把他救了,人还在,只是不能回家。总有一天他会回来,不管已经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很高兴。&rdquo;她就这样等待着,过年过节,看到别人家团团圆圆的喜庆气氛,她会流泪;晚上没事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想起王立波;在街上看到一个当兵的,她会感觉特别亲切;最让她难熬的是梦里,丈夫明明真切地出现在眼前,自己却怎么也接近不了。10年了,许多人劝王小宁成个新家,都被她默默拒绝了。 <br />
听说此事,武警交通一总队决定帮助王小宁进藏,看看王立波,以了却她多年的心事。 <br />
从西安到四川江油,这里是武警交通部队的后勤基地,王小宁当年来部队探亲在这里住过。1987年,她和王立波结婚,两年后女儿王童出世,从此以后他们就天各一方了。1990年武警交通一总队开始进入川藏线,三支队上千官兵出征,像到前线打仗一样。因为驾驶技术好,王立波开的是第一梯队的第一辆车。王小宁带着刚满周岁的女儿从西安赶来,看着王立波泪流满面地开车走了。因为女儿从西安来了以后拉肚子,王立波不放心。就在半年以后,他出事了。 <br />
原武警交通三支队指导员周承军回忆说:&ldquo;王立波出事的时候,我就坐在他身边。10月18日下午,支队上班后让我们去拉柴火,西藏的天气,十月份已经开始下雪,早上地面是硬的,到中午太阳出来一热地就松动了。车子从那个地方过去,一下子压垮了,车翻下江去,最后生还的就我自己一个人。&rdquo;事故发生后,部队官兵开始大营救,到波密县城,他们买光了所有商店的手电筒和电池,沿着河边找出五六十公里,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最后,部队只好建了一个衣冠墓来悼念王立波。这使王小宁充满幻想,遗体没找到,怎么就能说人死了?她的手上还有一封王立波刚刚写的信,说11月底没什么任务了就回西安休假,这封信就是10月18日发出的,信没到家,王立波牺牲的消息就来了。当时她急着想去西藏,想上川藏线,但是因为路况太差,没有去成。 <br />
这此她终于成行,时间是2000年7月16日,在经过漫长而心焦的等待后,王小宁终于到达西藏昌都的邦达机场。之后,部队派专车送她去川藏线上,因为高原上空气稀薄,她的反应严重,不时让司机停下车来,呕吐一番。她想起王立波的两次遇险经历,一次是从工地回来,过于劳累,发生煤气中毒,昏迷了两天两夜;一次是遭遇暴风雪,在雪地里坚持了五天五夜,被别的司机发现。王立波曾经说自己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死神最后还是夺去了他的生命,为什么?! <br />
路边,不时见到战士们在挖土,搬石头,趟水搬运物资。 <br />
到波密才发现有两座王立波的坟墓。部队领导告诉她说:在王立波出事的第二年,离出事地点约60公里的地方,发现有一个战士的尸体,支队领导听到报告后,过去一看,是王立波。因为西藏天气冷,江水是冰雪融化而成,所以王立波的面部没有腐烂。战友们用白布把他拉上来,并为他建起第二座坟墓。 <br />
&ldquo;立波,我看你来了!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hellip;&hellip;&rdquo;跪倒在墓前的王小宁悲痛欲绝。周围布满了白色的纸花和她们母女叠的纸鹤。女儿王童则把在路上为爸爸画的两幅画点燃了,上面写着&ldquo;送给亲爱的爸爸!&rdquo;她说我要为爸爸修一个神仙坝,让爸爸在那里住,过得幸福快乐。最后,她们带着王立波身边的一把黄土,离开了西藏,回到西安。 <br />
郝亚明送给我一些光盘,里面有王小宁去西藏的故事,我看了5遍,仍然热泪盈眶,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王小宁和武警部队的警嫂们把西藏叫作&ldquo;山上&rdquo;,去西藏叫&ldquo;上山&rdquo;。那是一座多么高大的山啊,以至于我们必须终生仰望它。传说中,地上少了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怪不得西藏夜空的星星那么多,那么亮。望着灿烂星空,我常想,王立波或许化作了天空中那最亮的那一颗星,正默默地注视着青藏高原,注视着他的战友兄弟,注视着他的妻子和女儿&hellip;&hellip;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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