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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干脆面

[游记攻略] [转帖]《穿越第三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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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23:57: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在昌都,我感觉身体一直处于异样状态。没有很明显的高原反应,但身体的不适感强烈,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何方,也许是生理的,也许是心理的。尽管在西藏生活过那么多年,但是每次进藏仍要高度重视,心绷得紧紧的。我一遍遍温习着那些传说,有人说,进藏时得感冒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比如器官可能发生病变,压迫身体,变成脑水肿、肺水肿。到昌都前我得了一次感冒,心里总有异样的感觉。上酒店的四楼,我一共停下五次,大口地喘息,心脏剧烈地跳动。我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周围的环境像掉进冰窟,空气也是冰凉的。 <br />
泽洛局长派交通局路政科的粟诚斌和李建伟陪同我采访,粟诚斌喜欢文学,是局里的笔杆子,而李建伟则显得粗犷。随部队到昌都后一直在修路。一次在察雅县修桥时,被起重机撞进江里,牺牲了。那年,李建伟只有8岁。他继承父亲的遗志,继续在交通部门工作,现在正自修,力争达到交通部要求的工作人员必须达到大专以上水平。我们去吃饭,昌都满大街都是饭馆,可以吃到青菜,比如西红柿、油菜、小白菜和莴笋等,只是价格不低。一般炒菜都要十几元,边吃饭边聊天,粟诚斌说,西藏境内有五条国道,昌都境内就有三条,这里交通运输形式单一,主要是公路,有了航班,每周三班,但是相当不可靠,一架容量二三百人的飞机,最多能坐100多人,而且不能按时起降。李建伟说,小时候随父亲回内地休假,每次都会在雀儿山堵车,坐解放牌汽车从昌都到成都需要七天,东风牌要四天,而现在两天就到了。 <br />
他们俩还告诉我,昌都有许多神奇的人和事儿,只可惜我呆的时间太短,否则都可以见识见识。 <br />
望着李建伟年轻的脸,我忽然心动起来。他的父亲是什么样子?他们为什么在把自己的青春和生命留在西藏之后,又把自己的后代留在这里?是因为路吗?是他们期待后来者永远走他们开创的路? <br />
当年18军修建公路的镜头一下子跳动着,出现在我的大脑里。 <br />
我采访过不少18军的将士,对修筑康藏公路的背景多少有些了解。其总的目标是为了和平解放西藏,巩固边防,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进行昌都战役。西藏是祖国大陆上最后一块没有解放的土地,而要解放西藏,必须进行昌都战役,战役的成败甚至能影响当时全国的大局,毛泽东十分关注昌都战役的实施,他让18军军长张国华报告战役准备情况,1950年8月,张国华向中央军委报告战役实施条件,首先说到的就是交通条件,比如雅安到甘孜的公路在八月底前可以全线通车,在泸定以西集中300辆汽车等。毛泽东在六天时间三次发电询问。8月18日,毛泽东在给西南局的电报中问:&ldquo;问题是:(一)甘孜到昌都一段很长道路是否能随军队攻进速度修筑连通车;(二)昌都能否修建机场及是否适于空投&hellip;&hellip;&rdquo;深谙用兵之道的毛泽东指示进藏部队,&ldquo;一面进军,一面修路&rdquo;。遵照毛泽东的指示,除了先遣部队外,18军绝大多数兵力都用在修路上,加上技术人员、四川民工和运输队伍,修筑康藏公路的足有10万大军。 <br />
事后我常想的一个问题是,以战斗力量为主的18军是怎样转化为施工部队的? <br />
应该是&ldquo;老西藏精神&rdquo;的支撑。二郎山是&ldquo;老西藏精神&rdquo;的重要形成地之一,那么,西藏交通人的精神也是&ldquo;老西藏精神&rdquo;最重要的源头之一。 <br />
昌都战役前,康藏公路最主要的&ldquo;拦路虎&rdquo;是二郎山。我是从闻名全国的歌曲《歌唱二郎山》里最先知道二郎山的,以为它肯定无比雄壮,其实它远不如川藏路上其他山峰高峻。大概因为它是18军要吃的&ldquo;第一只螃蟹&rdquo;,所以才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川藏公路要经过14座高山,二郎山是第一座,它是川藏公路的缩影和雏形。这里地质条件极为复杂,石岩地段大多是变质岩和花岗岩,坚硬难攻;土夹石地段,水土流失严重,经常山崩地裂,形成塌方。山上还有一片片的稀泥,短的有几百米,长的有十几里,1米多深,汽车陷进去,轮子乱打转,就是开不走。二郎山东侧,终年笼罩在湿淋淋的雾气之中,坡陡沟深,水流湍急,人在对面说话都听不清。陈明义老将军曾经是18军参谋长,修筑康藏公路的总指挥,他于2002年5月因病去世。1999年我在成都拜访过他。他说,修建康藏公路时,打通二郎山的关键在于清除淤泥,并战胜巨石和塌方。陈明义曾经冒着细雨走上二郎山,在山顶,他看到一块石牌坊,上书&ldquo;登峰造极&rdquo;四个大字,穿过牌坊向前看去,但见一道冰崖峭壁刀削般拦住去路,工兵团的战士们腰系保险绳,抡着八磅铁锤,打着炮眼。一个叫朱清国的战士手上缠满纱布,仍在挥动铁锤。因为天气太冷,他的手被刚钎&ldquo;咬&rdquo;掉一层皮。中午吃饭时,陈明义看见战士们吃的全是野菜和稀饭,他决定,在二郎山修路部队的食品雇用当地民工背运,付给工钱。因为供应不及时,部队的生活很差,吃不上新鲜猪肉,每人每天供应5钱油,开始锅里只漂着一层油花,后来油花也见不到了。这里野兽出没,有时狗熊还爬树,一只足有四五百斤重,部队就打狗熊,打野猪,野猪肚子上都是板油,割下来挂在树上,做菜时放上一块。据说,158团的一个连队,在两路口附近苦战九个昼夜,大家眼睛都熬红了,他们在坚硬的岩石上修起一条6米多宽的路,不料一阵暴雨袭来,半边山体倒塌,路转眼消失了。大家像水猫一样呆立在水中,心中酸酸的。经过三次反复,历时一个多月,他们终于用巨石垒起一条长350米、高40米的倚山石墙,制服了泥石流和塌方。 <br />
1950年8月25日,二郎山全线通车。二郎山能闻名全国,歌曲《歌唱二郎山》起到重要作用,据著名作曲家罗念一介绍,这首歌是由时乐蒙作曲,洛水作词的。当时部队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急需鼓动,时乐蒙就把一首&ldquo;大呀么大别山,高呀么高万丈&rdquo;的曲子略加修改,创作出《歌唱二郎山》,一直传唱到今天。 <br />
1950年8月25日,雅安至甘孜全线贯通。次日通车。此后,部队留下两个工兵团和部分技工,一部分养护旧路,一部分到甘孜以西拓展新路。同年底,公路又向前延伸90公里,到达雀儿山东北麓的小镇马尼干戈。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23:57: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昌都人议论的山峰中,雀儿山可能是最多的,因为他和昌都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如果雀儿山的隧道真的修好,从昌都到成都可以一天就到,比坐飞机还方便了。雀儿山留给昌都人太多或酸或甜的记忆。 <br />
修筑二郎山是为了保障昌都战役的顺利进行,而此后有一个修筑康藏公路的重要事件发生,这就是18军后方司令部的成立,它为筑路提供了组织保证。1951年1月17日,西南军区支援司令部与18军留川机构合并,组成18军后方司令部,统一领导筑路、物资筹措、运输,以保障先头部队的后勤供应。西南军区任命陈明义为后方部队司令员兼政委,何雨农为参谋长,扶挺修为第二参谋长,白健为政治部主任。不久,又任命陈明义为康藏公路修建司令部司令员,西南军政委员会交通部部长稂明德兼政委。 <br />
在和平解放西藏的过程中,18军先后派出过四个先遣队伍,最后一个先遣支队进入拉萨的时间是在1951年9月9日,这一年的5月23日,&ldquo;17条协议&rdquo;签定,西藏得到和平解放。解放军虽然进驻拉萨,并向边境推进,但是如何在西藏站稳脚跟又成为大问题。分裂主义势力想出种种办法,想把解放军赶出西藏,因为路不通,拉萨一碗大米的价格相当于一碗银元。饭都吃不饱,如何站稳脚跟?新生的西藏,渴望着公路。 <br />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18军的筑路部队于1951年冬季开进雀儿山。大雪纷飞,十一月,平均气温在摄氏零下20多度,地上的冰雪有几米厚,地下的冻土也有1米多深。空气稀薄,人走几步就得停下喘喘气。雀儿山工程从山东侧的马尼干戈到山西麓的西台站,全长60公里。其中马尼干戈到东台站22公里,已由技工大队于五月底完成,18军54师的工区从东台站越过雀儿山顶到石门;53师的工区从石门到西台站。困难重重,首先是雀儿山山高壁峭,怪石嶙峋。修公路遇到峭壁就要拦腰凿路,遇到石嘴就要当头截劈,开出通道。在那些无法攀登和无法立足的地方,战士们在腰间系上一根绳子,把它的上端系在山顶的钢钎上,悬空进行作业,撬石,打眼,放炮。炮声隆隆,硝烟弥漫,飞起的石头像流弹一样在空中呼啸,被砸下来的石头跌入深谷激流,溅起的水柱有一两丈高。雀儿山上还有几处被称为&ldquo;橡皮路&rdquo;的沼泽、流沙地带,表面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踩下去一脚一个水窝,甚至半截身子会陷进去。时值隆冬,地面被冻成一个个铁疙瘩,挖不动,砸不开,弄得大家憋了一肚子火。在施工过程中,冰碴、树枝、碎石像尖刀穿透战士们的鞋袜,在他们腿上和脚上割出一道道血口,鼓胀胀地像充满了气,又疼又痒。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陈明义带着54师师长张忠、副师长干炎林和工程技术人员,从甘孜直奔雀儿山,从山顶西行不远,迎面矗立着一道石岩断壁,挡住了去路,工程技术人员称它为&ldquo;石门&rdquo;,无法绕过,公路要往前修,必须打通它。陈明义嘱咐,要把开山打炮眼的任务交给工兵8团团长张启泰,年前务必打开&ldquo;石门&rdquo;。后来,53师师长邢天仁告诉陈明义,8团出了个&ldquo;千锤英雄&rdquo;杨银海,他在雀儿山上创下一个半小时抡锤打钎1200多次的记录,炮眼深度达1 .7米,成为筑路特级英雄。张启泰后来担任西藏军区后勤部公路部长,号称&ldquo;张公路&rdquo;,他向陈明义汇报,部队正轮流作业,日夜施工。晚上没有电灯,他们就用棉花蘸上油,绑在钢钎上,点燃后照明。就这样把有几千立方米巨石的&ldquo;石门&rdquo;打开了。更难对付的是山上的冻土带。山顶极为寒冷,吐一口唾沫还没落地,就已经结成一朵冰花。横跨在山顶上有一条长达20多公里的冻土带,厚度达1米以上,比石头还坚硬,不管是铁锹还是十字镐,挖下去都只能留下一道白印,震得人虎口欲裂,掌心发麻。为了对付它,部队用上所有筑路工具,但全不起作用,就是接二连三放上几炮,也炸不出多大坑。战士们开&ldquo;诸葛亮会&rdquo;,想出一个办法,用火攻。开始进展顺利,没过两天,问题又出来了,最突出的问题是,要烧化20多公里的冻土,需要大量木材,然而由于大雪覆盖,砍柴和捡柴都很困难。天气太冷,白天烧化了,晚上又被冻住;上面烧化了,下面还那样坚硬。战士们要到几十里外的山脚下砍柴,把树木一棵棵砍下,捆好,再用肩膀背回工地。雀儿山上天气多变,一会儿是暴雪,一会儿是狂风,一会儿是冰雹,大家背着柴禾艰难地向山上攀登,如背负一座小山。军衣被挂破,棉花外露,像一朵朵绽开的雪莲。汗水从里到外湿了个透,冷风像千万支利箭不断钻进肉体。但是,千年冻土被融化了,工效提高了几倍。1951年12月26日,康藏公路修到了雀儿山西侧的独木岭。 <br />
康藏公路通到昌都的最大障碍就此克服。那些在西藏之外,与我们相隔着巍巍群山的地方,为什么能让我们永远铭记,并在历史的每一个重要时刻展示给后人?因为有这么一群人,为我们藏族人民的幸福生活在此奋斗过,牺牲过。他们通过康藏公路成为西藏历史纪念碑上一行不朽的铭文。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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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23: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昌都地区公路管理分局局长陈光忠是四川人,说一口地道的四川话。在昌都,四川话相当于地方普通话,无论是汉族还是藏族,都会说些四川话。陈光忠怕我高山反应严重,专门去买了几盒&ldquo;红景天&rdquo;,说是抗缺氧和高原反应的。陈光忠在昌都参加工作,在交通系统工作了32年,一直在修路修桥,但他却像一个文人,心细,儒雅,喜欢看文学作品,这是西藏很多汉族干部的特点,说明他们在艰苦环境下,心里有一份对真善美的追求,有一块精神的领地。他带我去看看昌都的新面貌。我们去了昌庆街,这是昌都城的点睛之笔,街道由石块铺筑而成,顺山势逐级向上,路两边是风格鲜明的藏式建筑,路中间有潺潺流水。我感觉这条街有一种内在的气质,就是康巴人的气质。它获得了中国人居环境奖当之无愧。再向上就是昌都著名的强巴林寺了。我们曾经在这里看过帕巴拉活佛给他的信徒们摸顶的盛大场面。我们还来到三条河汇合处的天津广场,江边的一座石碑上,有一只金色的雄鹰雕塑,展翅欲飞。 <br />
昌都城区没有一个交通岗台,也没有一个红绿灯,但是路很漂亮,也很通畅。 <br />
我还注意到这样一个有趣的现象:从邦达机场进入昌都市区,第一个单位就是地区公路管理分局,而如果从昌都地委和行署出来,第一个单位恰是地区交通局。这些都说明了交通对于昌都地区的重要性。这里保存了西藏关于公路的最早记忆。 <br />
是公路改变了昌都的面貌。原来昌都地委的调研员索朗是18军战士,他第一次见到的昌都是这样的:藏东著名的寺庙强巴林寺高居在高处,如同城堡;而昌都城则破败不堪,只有中心坝有一片村落,一条短短的小巷,两边有几百户人家,几个商贩的摊位。居民的房屋低矮,好像没有窗户。四川坝和马草坝没有一户人家,云南坝只有昌都总管府,有一座两层的藏式楼房,一排平房住的是警卫部队。 <br />
在昌都查阅资料,我看到这样的记载,就在打通雀儿山后,18军后方部队党委召开第二次会议,作出决定:力争1952年底之前把康藏公路修到昌都。1952年4月下旬,53师和54师的全部、52师一部及两个工兵团、7个技工大队投入施工,总人数达1.5万。这也是一个分水岭,如果此前修康藏公路纯粹为了军事目的的话,此后则多了一层含意:为西藏人民修一条通往幸福的&ldquo;金桥&rdquo;。从雀儿山西侧的西台站到昌都共有387公里,要经过鲁茫荡,翻越矮拉、雪集拉、宗夷拉、格拉、夹皮拉和达马拉等7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大山,还要横跨金沙江,任务十分艰巨。部队采取了&ldquo;翻段&rdquo;施工的方式,即几个部队同时完成一期工程后,轮番转移到新工区;每期&ldquo;翻段&rdquo;距离为60&mdash;100公里;每次&ldquo;翻段&rdquo;都以公路终点&mdash;&mdash;物资补给中心为依托,采取施工单位交互跳跃插花前进的方法。第一期工程,53师在最前面,54师居中,技工大队靠公路终点;第二期工程,54师摆在前头,技工在中间,53师靠公路终点;第三期技工大队在最前面,53师在中间,54师在公路终点,如此循环。 <br />
夹皮拉、达马拉等三座高山组成一个山群,长108公里,藏族群众视之为&ldquo;神山&rdquo;。这两座大山的脊背时韧时软,柔软处,有一段不可思议的泥浆地段,是雨雪融化后形成的冻土层,1米多深;其坚硬处,冻土层上布满了低矮而根系发达的爬地植物和特别顽强的草皮,十字镐也无可奈何。53师征服了海拔4600米的矮拉后,转向海拔4640米的宗夷拉,并组成抢修重点工程指挥部,率两个团先期到达夹皮拉和达马拉施工。这是八月,山上还下着大雪冰雹,施工的地方在山口,常刮大风,吹得人站立不稳。除了风雪,还不时的下雨,部队几乎没有一天穿着干衣服上工。特别在夹皮拉山口的泥浆地带,整天在冰雪泥浆中作业,许多人的腿冻肿了,仍轻伤不下火线。 <br />
济南市饮食服务公司离休干部王应霞曾经是53师工兵8团的宣传干事,她给我讲过这段历史。她说,部队轮番作业,在一个地方少则住十天八天,多则半个月就得转移,徒步行军成了家常便饭。大家全部在野外住帐篷,女同志也不例外,晚上经常有野兽出没,她们就用石头压住帐篷底边,把防身用的枪带在身边,冻得整夜睡不好觉。有时为了赶任务,无论天气多么恶劣,都要行军,大家用担子挑着枪支弹药、铁锹、十字镐和米袋子等,女兵也不示弱,王应霞负重就达四五十斤,身上比别的女兵还多了一支加拿大手枪和几十发子弹。当时修路架桥没有任何机械设备,用的都是最原始的工具。女兵要和男兵一样去打炮眼,男同志抡大锤,女同志就得掌钎,八磅的大锤猛击下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打一锤得转动一下钢钎,一天下来,身体就像散了架。但是没有一个女兵退缩。有一件事王应霞记得很清楚,在夹皮拉修路时,战士们的高原反应都很厉害。师后勤部财务科长的爱人,从内地千里迢迢来探亲,在山上只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去世了。经病理分析,她死于高山病。后勤处一个处长,叫郝玉亭,高山反应特别厉害,一到山上,看着脸就肿起来,嘴唇发紫。 <br />
当52师155团在修达马拉时,18军长张国华和政委谭冠三来这里慰问。这个团的一个营驻扎在两个小山村,部队全部住在牛圈里,一个工兵参谋指导着这支部队修路,他告诉大家,坡度不能超过百分之三,弯道处汽车要能够拐过去,路面要平整,等等。施工条件十分艰苦,全营没有1斤炸药,1把铁锹,要施工了,只有到山下的树林里砍些棍棒,用来撬石头,把牦牛角当成十字镐,把牛后腿的一块板骨当成铁锹。6月下旬的一天,战士们忽然发现军长张国华和老政委谭冠三走过来,没什么招待,只有端来两碗白开水。张国华说,昌都战役你们吃了大苦,耐了大劳,我代表军党委表示感谢。他还讲了&ldquo;17条协议&rdquo;的伟大意义,嘱咐大家做好和平进军西藏的准备。谭冠三则要求大家严格执行政策,尊重藏族同胞的风俗习惯,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听说大家在饿着肚子上工,张国华让警卫员搬来一筐腊肉,有30多斤,这是首长进军西藏路上带的惟一&ldquo;奢侈品&rdquo;,全部留下了,战士们激动的泪水哗哗流下。 <br />
1952年,康藏公路正式通车到昌都。毛泽东和朱德分别题词,并发表于1952年12月1日的《人民日报》。毛泽东的题词是:&ldquo;<strong>为了帮助各兄弟民族,不怕困难,努力筑路!</strong>&rdquo;朱德的题词是:&ldquo;<strong>军民一致战胜天险,克服困难打通康藏交通,为完成巩固国防繁荣经济的光荣任务而奋斗!</strong>&rdquo; <br />
据原西藏自治区副主席侯杰回忆,举行通车大典那天,来了5000多名藏胞,他们身穿节日盛装,唱啊,跳啊,比过什么节日都高兴。一些老百姓拿着牧草、牛肉来喂汽车,他们敬畏地看着这些庞然大物,说:&ldquo;解放军的&lsquo;牦牛&rsquo;比我们的牦牛厉害多了!&rdquo; <br />
这些&ldquo;铁牦牛&rdquo;从遥远的内地而来,它们跑几千里也不吃草,从内地运来茶叶、盐巴、布匹等生活必需品和生产工具,让藏族同胞感到新鲜和迷醉。国营贸易公司、银行、学校、邮局、医院,一座座新建筑拔地而起。通车不到一年,昌都仅砖茶的供应量就增加了5倍以上。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23: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昌都地区现有人口62万,面积11万平方公里,昌都镇是地区和县政府所在地,面积4.5平方公里,人口两三万,是藏东重镇。地区副专员乌金告诉我,昌都是西藏的东大门,有人概括它是&ldquo;四个1200公里&rdquo;,到拉萨、西宁、成都和昆明都是1200公里。西藏的第一公里公路诞生在昌都。我约在一个下午去地区行署,请教有关交通问题。乌金从山南地区调来,分管地区的交通,他对情况已十分熟悉。他说,西藏流行着一个顺口溜:&ldquo;那曲高,阿里远,昌都的路最危险。&rdquo;川藏路是3000军民的生命换来的,打通这条路靠的就是&ldquo;老西藏精神&rdquo;,它对于西藏的和平解放和巩固西南边防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进入建设时期后相当长的时间内,也在货物运输方面发挥着极大作用。目前,党中央、国务院对川藏公路和昌都的公路建设非常重视,各部委,特别是交通部、国家计委和财政部做了大量实际工作。国道318线在昌都境内有539公里,317线有700公里,214线有419公里。昌都的所有公路长度是6324公里。我们有11个县,7个在国道边上,直接受益,其余4个县也受到明显带动。在这11个县里,基本通油路的4个,138个乡镇通了公路,22个未通,是西藏未通比例较高的,剩下的乡镇要通公路难度很大,都是&ldquo;硬骨头&rdquo;。我们一半村庄没通公路,6324公里道路中百分之六七十是等级外公路。线长,点多,自然灾害严重,保通任务繁重。从2002年开始,国家开始对318线上的&ldquo;卡脖子&rdquo;路段进行整治,昌都境内是三条沟:海通沟、嘎玛沟和如美沟,整修扩建,综合治理,并在部分路段进行黑色化改造。2002年国家为昌都地区交通投资达9个多亿,2003年达到12个亿,大大提高了公路通行能力。 <br />
乌金还提到一个新的投资重点就是农村公路的建设,昌都计划在&ldquo;十五&rdquo;末期,达到县县通油路,乡乡通公路。目前,昌都还有22个乡没有通公路。昌都群众对此呼声很高。 <br />
而还在建设中的青藏铁路也已经引起昌都人民的重视,乌金就说,下一步,铁路对西藏的影响是显而易见,我们的公路建设必须考虑到这一点。我们的公路怎么发展,是不是像内地一样去追求密度和长度?不一定,我们西藏更应该从自身实际出发,讲求质量和效益。比如我们昌都可以很好地利用青藏铁路,虽然铁路不从我们境内通过,但是我们要找一条距离铁路最近的路线,作为干线公路加大建设力度。距离昌都最近的铁路线在那曲,约700公里,过去这里有一条317国道,那么,下一步,昌都应该把公路建设的主攻点放在这里,并提到重要的议事日程。 <br />
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郭金龙于2003年谈到昌都的公路建设时,认为最好能首先考虑向东延伸,靠公路与四川紧密相接,发展区域经济与合作。这一指示充分考虑了西藏的实际,说明西藏的公路建设也开始讲求效益。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23: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从茶马古道走出来的交通局长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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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昌都地区交通局长泽洛的时候,我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人&mdash;&mdash;中国藏学研究中心的格勒博士。他们具有康巴汉子共同的优秀品质,既豪放爽直,又精明强干,身材魁梧高大,性格幽默诙谐,这就是昌都男人,泽洛是他们的一个优秀代表。 <br />
在昌都街头,看着一个个康巴汉子从我身边走过,他们穿着宽大的皮袍,眼睛里仿佛都藏满迷人的故事。 <br />
我到达昌都的第一天下午就见到了泽洛,他的小胡子十分醒目。晚上吃饭,行署一位从天津来援藏的副秘书长说,泽洛是康巴第一哥,人长得酷,歌唱得好。昌都交通局有干部职工18人,但是工作效率非常高。泽洛上班时很严肃,谁干不好工作都要挨骂,但下了班和大家非常亲密,全局上下心气很顺,干劲十足,那么繁重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好。这就叫&ldquo;领导有方&rdquo;。 <br />
在西藏采访,由于种种原因,等待是常有的事儿。这大都是由于高原缺氧,采访泽洛的等待是因为他的节奏太快。他的工作思路很清晰,在他的办公室谈了几分钟,他就为我安排了一个周密的行程表。本来约好第二天下午和泽洛谈,但是那天他打来电话,嗓子非常低沉,说因为感冒严重,正躺在医院打吊瓶。再后来,哪怕是星期天,泽洛不是在地委行署开会,就是在处理因为公路建设引起的种种问题。终于有一天,他打来电话:&ldquo;你到我办公室来吧!我把门关上,手机关掉,我们好好聊聊。&rdquo;那天我在九点上班时来到泽洛的办公室,想不到还是有人在等着他,因为妥昌路改造,搬迁老百姓的房子,要进行补偿。但是这个老百姓不懂政策,反复问着泽洛。泽洛的嗓音已经沙哑,但他仍然耐心地说:我们会按照国家政策,一分不少的把钱落实到老百姓手中,但政策是一个标准,不会因为谁来找得多就多给。 <br />
我们的谈话从上午十点多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半,中间没有吃饭。我因为早晨没有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噜噜地乱叫,但我的心里充满亢奋。交通局的人说,跟着泽洛局长干活,一定要做好挨饿的准备,他是个拼命三郎,只要干起工作来,什么都会忘掉。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4 23: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泽洛最喜欢说的一个词是&ldquo;衔接&rdquo;,在他的嘴里,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最高。就像道路,能把所有人衔接在一起,泽洛靠自己的付出,衔接着历史与未来。通过和泽洛的交谈,我发现他身上有着特别密集的信息含量。他出生在茶马古道上的一个封闭乡村,却走出大山,从事着现代化的交通建设事业。分析他的经历,我们就能清晰地看到西藏历史的脉络。和泽洛谈话时,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念头:西藏的公路,是因为藏族老百姓极其渴盼的,它是适应历史的需要蜿蜒而来。藏胞盼望公路,更盼望与公路相伴而来的新的社会制度与形态。 <br />
说泽洛我们也不能不谈茶马古道,这是横穿横断山脉的险山恶水,联接藏、川、滇&ldquo;大三角&rdquo;地带原野丛林的一条神秘古道。它就像一块举世无双的珍宝,被埋没在深山沟里,其价值正待世人发现。茶马古道的命名者之一是云南省社会科学院的李旭先生,他认为,茶马古道是中国古代对外交流的第五条大通道,与丝绸之路、唐蕃古道等一样,有着重要的历史价值和地位。他说,中华民族拥有一个地理上自成格局的空间:西北有大漠,东南临大海,西南地区大山大江横亘,要发展,要交流,就必须打破地理环境的约束。茶马古道对西南地区的文化交流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大致说来,茶马古道的主要线路有两条,一是从云南的普洱茶原产地西双版纳、思茅等地出发,经大理、丽江、中甸、德钦到西藏的察隅或昌都、洛隆、林芝、拉萨,再经由江孜、亚东分别到缅甸、尼泊尔、印度;一条是从四川省的雅安出发,经泸定、康定、巴塘、昌都到拉萨,再到尼泊尔和印度。在这两条主线沿途,还有大大小小密如蛛网般的古道,覆盖了整个横断山区。实际上它们更像一张巨大的网。一位作家说,这些南北走向的道路,大致是从云南扇形的山脉水系间,集束到横断山主脉密集并列的大峡谷群中。云游的马帮沿着这些古老的道路缓缓向高原移动,像来自印度洋的云,被季风吹进横断山的峡谷,再沿着峡谷飘向青藏高原。费孝通先生认为,这条古道蕴藏着十分丰富珍贵的古代文化遗存,应下大力气去挖掘;童恩正先生认为,中国西南部,特别是西藏及其临近地区,很可能是从猿到人进化的摇篮。茶马古道是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的&ldquo;万花筒&rdquo;和&ldquo;聚宝盆&rdquo;。 <br />
泽洛的家乡是西藏察隅县察瓦龙乡的一个山村,位于云南入藏的茶马古道上,从云南进入西藏,经过察瓦龙才到察隅县城。察瓦龙到云南省贡山县只有58公里,而到察隅县城却有250多公里,中间隔着4座大山,徒步走八九天才能到达,每年冬天12月到第二年5月大雪封山,这里与外界的联系就中断了。虽然一条著名的古道从家门口经过,泽洛还是感到家乡的封闭,村里人很少能够到外面的世界看看。越是封闭,人对外面的世界越渴望。泽洛家有10个兄弟姐妹,他排行老四。先是在乡小学学习了3年,家里穷,只能光着脚去上学,或者用兽皮绑在脚上,当鞋穿。因为藏文成绩突出,他被县里的学校选中,外面的世界开始向他招手,并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br />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泽洛的舅舅是一个终年行走在古道上的&ldquo;马帮&rdquo;,他讲过很多古道上的故事,很是让泽洛着迷。比如说路的险恶,这是世界上最险峻的路了,基本是从半山腰凿出来的,古道的石板上至今还印着两寸深的马蹄印。头上似乎能摸着蓝天,脚下的深渊看不到底,只听见流水的声音如雷鸣般传上来,伴随着阵阵阴风。不知何时何地会有危险在等着。当地藏胞开玩笑说:这种只能恰好过一对驮子的路,有一只跳蚤也能把人蹬下深渊。陡崖下不时可以见到森森白骨,不知是人还是马,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留下的。马帮们走这种路时,经常要打几声忽哨,吆喝几声,或者唱一段山歌,以提醒对面过来的人及时避让。马帮有很多规矩,启程前要祈祷,翻越雪山时要在山顶烧香,途中不能说不吉利的词,要进行唱歌跳舞、竞技比赛,等等。马帮很辛苦,几千里骡马道,每天要上下几十套鞍垫,每套有二三十斤,装卸20驮货物,每驮最少200斤,宿营后还要搭帐篷,捡柴禾,至于忍饥挨饿、风吹雨打、翻山越岭更是家常便饭。然而,每当说到拉萨和路上的很多事儿,说到来自东方的神奇茶叶,泽洛的眼睛就会亮起来。什么时候自己能走出这大山,到外面的世界? <br />
县里的学校没去成,阿妈用羊毛打成毛线,又缝成衣服,准备让他去县城带着,但是泽洛被别人顶替,去不成了。 <br />
失学在家,泽洛就去给生产队放牦牛。就是这个放牛小子也让人感觉出他的非凡之处。成立人民公社,他要求去拉二胡,但人家说他个子太矮,让他背诵&ldquo;老三篇&rdquo;,说快板,给他15天时间,15天后,当着那么多人,他用藏语一字不差地把&ldquo;老三篇&rdquo;背诵下来。他参加了乡里的宣传队。一天,他正在山上放牦牛,发现山拐弯处有两个老人在说话,看到有人,泽洛感到很新鲜,就跑到老人身边。一个老人是乡里的委员西绕,他来送区里的通知,准备在村里招收一个养路工。在这之前,泽洛的两个哥哥在察隅县城当民工,说过道班和汽车如何如何神奇,泽洛感觉很新鲜很向往。在回家的路上,泽洛忽然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我要去当一名养路工。为了接近西绕老人,泽洛跑到老人家中,帮助他烧茶,并询问老人情况。西绕告诉他,这个人选必须村里开大会,让村民举手选举,谁举手快谁就去;还有家里一定要同意。为了讨好西绕,泽洛破例给阿妈要了一桶青稞酒,请西绕喝。晚上,围绕篝火,村里召开大会,西绕刚刚说完话,泽洛的手就举起来,并站起身来。那一年,他只有16岁,瘦瘦的,矮矮的。阿妈给他磨了糌粑,借了钱,还给他带了一个碗,一个水壶。 <br />
他成为西藏的一名养路工,来到察隅养护段20道班。那是1972年12月,乡里出来32个养路工。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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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在西藏大地上,曾经有几种简单的东西支撑着藏胞数千年的日常生活,一种植物就是青稞,它磨成糌粑,酿成青稞酒,既是物质的又是精神的食粮;而最主要的动物是牛羊,除了牛羊肉,它们的奶制品还能做成奶酪,后来,更因为茶叶的传入,奶和茶结合,打出了酥油茶。据史书记载,唐朝时西藏人就有了饮茶的习惯,茶具有的助消化、解油腻的特殊功能,使它成为肉食乳饮的藏胞的生活必需品,因为喝茶成风,茶马古道才应运而生。到宋代茶马互市成为藏汉间的一件大事,明清两代茶叶更是内地运往西藏的主要商品之一。运往西藏的主要是砖茶,运回川滇的主要是西藏的土特产品,如羊皮、药材、氆氇和印度进口的商品,当时的古道上有几十家茶商,几千匹骡马,你来我往,马铃叮铛,热闹非凡。 <br />
至今,这条古道上仍有商队往来,并且部分古道是和现在的国道重合的。 <br />
道路状况是与社会状态高度一致的,封闭的社会只能有茶马古道这样的道路;而社会越开放进步,则形形色色的路都会出现,层次也会越来越高,比如公路、铁路、民航、互联网等等。路越畅通,资源的配置就越合理,流动的速度就快。在川藏公路沿线,就形成了经济带、文化带和旅游带,等等。我还发现了这样一个现象,这条西藏最早公路沿线的几个重要城镇,如昌都和巴塘等地,都是藏区干部的培养基地,这些地方出现了一大批藏族高级领导干部。是公路影响了他们的人生,使他们在人生的转折关头,总能作出正确抉择。 <br />
泽洛也不例外。也曾经有机会离开道班,离开又苦又累的公路,但是最终他还是把自己交给了公路和交通事业。到察隅养护段20道班后,泽洛的工作很积极,因为有高涨的工作热情,他根本不觉得道班有多苦。星期三和星期六集体义务劳动,种菜养鸡,泽洛把大家的活全包了,道班上的人都称赞这个小伙子能干。在道班干了三年之后,泽洛被工区要去当铁匠,跟着师傅学打铁,他很快掌握了打十字镐的火候。1975年,在西藏自治区成立10周年的时候,昌都交通系统职工举行文艺会演,察隅养护段组织18个职工参加。先是由老同志忆苦思甜,接着是歌舞比赛,泽洛的个子小,身材瘦,但是他得了奖,地区文工团看好了他和一个叫巴姆的女孩,准备把他们调入文工团。泽洛有些犹豫,他从小就非常喜欢唱歌跳舞,而昌都地区的歌舞又非常有特点,经常是在大开大合间展现出浓厚的感染力,在康巴地区流行的热巴、锅庄和弦子各具特色,比如热巴唱腔高亢激越,舞蹈技艺超群,比如锅庄舞步深沉,场面壮观。现在又有一年一度的康巴艺术节,男男女女打扮一新,身上挂满形形色色代表财富的金银宝石,他们行走的缓慢、沉默而自豪,大多数康巴汉子长相英武,皮肤呈古铜色,身上的装饰品动则几十上百万。泽洛深深陶醉其中,并渴望成为其中一员,这次机会来了,怎么办?而另一个机会也来了,这天一个朋友说要透露重要消息给泽洛。他说,养护段要来一个名额,去位于通麦的西藏自治区交通学校学习,好像是让泽洛去,是学技术的。泽洛高兴起来,在他单纯的脑海里,技术就是一件事儿:开汽车。他做梦都在开汽车,其他还有什么技术可言? <br />
五天后,泽洛等不及学校的大客车来接,他到昌都地区运输公司,找了一辆拉水泥的车,坐在水泥堆上,用两天时间从昌都赶到波密,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他不会汉语,第一次领饭卡,用藏文签的名字,老师说,你要努力,下一次争取用汉文签字。房间里住着四个人,其余同学的基础都比他好,泽洛写了一张纸条在床边,勉励自己要超过他们。别人在玩,泽洛闷头在蚊帐里学习。第二年,泽洛成为学校的三好学生,学习成绩优异。就是因为在交通学校打下扎实基础,泽洛成为西藏培养出来的第一批道桥工程师。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通过和泽洛谈话,我的心中生出颇多感慨。老西藏精神和西藏交通人的精神产生的土壤是西藏高原,那么,广大藏族干部群众也以自己的实践与奉献,诠释着这些精神,没有他们的自发自觉的参与,西藏的社会发展与改革只能成为空谈。后来在拉萨采访西藏自治区交通厅党委书记帕巴次诚和厅长加措,我这方面的感觉更加强烈。他的脾气倔强耿直,个性强。直到1990年,他出任昌都地区交通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兼设计室主任,1998年担任交通局局长,他的脾气仍然没改变。1985年在参加一个大桥的修建时,他体味了艰苦环境下的乐趣。他是技术员,他们整天加班加点,要下到冷水里作业,长时间浸泡,身体极易感到不适,老一点的会得关节炎症,只有喝点酒驱驱寒。几个人的团体,都是幽默诙谐的人,每个人根据生理特点得到了自己的绰号。有一个大鼻子,一个大肚子,一个豁嘴巴,还有一个假牙。泽洛的绰号是&ldquo;小胡子&rdquo;。1991年泽洛参与黑昌公路的建设,从丁青到巴青80公里,因为施工方变更,藏族老百姓要不到钱,最后决定由泽洛出面协调,他跑了无数单位,把参与工程三年来的所有单位都请来,召开座谈会。他没抽老百姓一根烟,喝一次酒,最后把老百姓的钱全部要回来了。有许多人哭泣着,对他长跪不起。 <br />
泽洛心中牵挂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农村的公路建设问题,国省道的改建和建设问题,道班工人的保障问题,生产和生活条件问题,机构改革问题,机关的基础设施建设问题等等,他都在按照自己的设想一一落实,有些问题后面我们还要提到。但不管如何,因为公路通了,我们发现了泽洛以及和他一样的大批藏族干部,这比我们发现宝藏更珍贵。 <br />
当我问到泽洛2003年的工作时,他介绍道:整个昌都地区续建和新开工的重点公路工程有,国道318线左贡田妥至怒江隧道西口路段,全长79公里,总造价近4亿元;八宿至牛踏沟段全长99公里,总投资近3.8亿元;国道317线妥坝至昌都路段全长110多公里,总投资5.5亿多元;国道214线邦达机场到邦达兵站段全长44.41公里,总投资1.34亿元。另有多条农村公路在建设中。2004年,昌都的国道建设主要有:214线俄洛桥至类乌齐、317线金沙江边至妥坝、214线多普玛到类乌齐、芒康到云南界河、318线左贡到芒康、317线丁青到类乌齐等。泽洛的工作就会更忙了。 <br />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昌都的公路的确是西藏最危险的公路,现在的西藏自治区党委常委杨松曾在昌都任地委书记,他是对昌都交通状况了解至深的领导,也为交通的发展出了大力。不说别人,就是杨松也有许多次乘车遇险的经历,有一次在黑昌路上,他的车翻下28米深的悬崖,在空中翻了几次。所幸的是他没有受重伤。泽洛也遇到过危险,一次,他陪专员去类乌齐县的一个偏远山区处理草场纠纷,泽洛负责先去打通公路。因为知道路况极其糟糕,泽洛没舍得坐好车,只开了一辆&ldquo;北京&rdquo;吉普车。返回的路上,车子打滑,眼看车要跌进深谷,泽洛在跳下车的一瞬间,顺手把一块石头塞在车轮下。 <br />
粟诚斌曾经对我说过,我和局长经常下乡,出生入死的经历多了,但是他从来不让你说。 <br />
泽洛的想法很多,其中一个是关于故乡察瓦龙的。他记得,家乡的东面紧靠着梅里雪山,这是藏区一座真正的神山。至今没有人攀登上去,当地群众出于宗教信仰,认为攀登神山是亵渎神灵,阻止所有人登山。曾经有日本人想登上神山,结果造成重大伤亡。我西藏登山队的朋友们前去奋力营救。据说,日本人曾对村民发誓,梅里雪山是一座真正的神山,以后永远不会攀登此山。就是这座神山,在泽洛的心中闪烁着熠熠光彩。因为它就在察瓦龙的东侧。它是一条国际大通道上的闪光点。现在,这里已经属于西藏林芝地区管辖,不属于泽洛管辖的地方了。但泽洛仍然为这个地方的发展尽心尽力,他多次通过林芝交通局的平措局长前去考察,在他们的努力下,西藏自治区正计划打通察隅到察瓦龙40多公里的路,云南省贡山县也正从云南方向往察瓦龙修路。用不了多长时间,茶马古道将畅通无阻,察瓦龙将成为古道上的一个亮点。这也是泽洛最大的愿望。 <br />
我之所以选择泽洛作为我的采访对象,也许是一个巧合,他就是西藏交通发展活生生的历史:他的父辈从遥远的茶马古道走来,他自己是昌都交通的顶梁柱,而他的儿子学的又是交通设计专业,必定走父亲走过的路。这条路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啊,让一家三代为此作出终生的努力。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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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5 00: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在路的支撑下完成跳跃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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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要体现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一句话:&ldquo;执政为民&rdquo;。我们修了那么多路,西藏最基层的老百姓满意不满意?公路究竟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带着这个问题,在昌都我去了几个村庄采访。 <br />
在一个雪花飘飞的日子,我沿着新建成的妥昌线去实地察看。昌都县交通局局长次仁给我们当向导。小伙子汉语说得很好,情况介绍得很仔细,很生动。他说,昌都县交通局刚成立,除了一个局长,还有一个兵,是个打字员。整个昌都县有15个乡镇,207个行政村,乡镇全部通了公路,但是等级较低,上等级的只有五个乡镇,其他都在申报。现在基层有个现象,就是老百姓都主动把住宅往公路边上靠拢。一年时间仅妥坝乡要求搬到城关镇的就有108户,半农半牧的往下搬,纯牧区的干脆把牲畜卖了,也要搬到公路边。次仁说,公路给老百姓带来的好处太多了,一是经济收入明显增加,2003年老百姓的人均收入增加了上千元,这是现金,修路增加的现金,不包括他们卖虫草和进行其他商品经营的收入。过去一车柴禾,在妥坝卖180元,路通了到昌都就能卖1000&mdash;1500元。二是生产方式发生变化,游牧的牧民有了固定居住场所,从传统的农牧业经营向商品经济转化。过去只知道放牧种地,现在知道开个商店饭馆,买个汽车搞运输。三是群众的思想观念得以更新,已经走出与传统生产方式相衔接的思维方式,开始关注外面的世界,看电视关心国家大事和国际新闻。过去农牧民的孩子不上学,说学文化没用,一句汉话也不会说。现在出去经商,需要与别人沟通,不上学不行了。 <br />
还有,路通了,昌都就可以向全世界展示它的风采,比如沿路再向前走,是嘎玛乡,这里是西藏有名的文化之乡,唐卡画、金银制品都很有名,却不为外界所知。日通乡的藏药厂不仅藏区闻名,连海外也知道,修通路后,前来看病的人成倍增长。 <br />
沿途我们看到令人回味的一景:很多魁梧的康巴汉子,骑着新买来的摩托车,威武地奔驰在崭新的油路上。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像骑在一匹匹骏马上。次仁说,他们就是在骑马,把方向盘当成马缰绳,把双脚当成刹车。 <br />
公路边上有一幢幢刚刚盖好的藏式楼房,有的还没有住人。我想,古代文明的发源地都是在江河沿岸,而现在文明却以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为纽带,把人类的活动凝聚起来。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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