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行长征游记 2015.8.24 第144天 两河口
红军长征有很多重大事件,达维会师,在我个人看来,也应该算得上重大事件。
20号翻过夹金山,住下来后,我便在街边的小店打听,除了会师纪念碑和达维桥,还有沒有纪念馆什么的,回答是沒有,当时有个老喇嘛在那里,我问老喇嘛,毛泽东6月17号翻过夹金山,红军当天晚上在喇嘛庙前的广场组织一,四方面军驻军的胜利会师大会,毛泽东还在会上讲了话,还举行了文艺演出还唱了《两大主力会合》歌,那么喇嘛庙有碑记沒有,老喇嘛说沒有,他们还反映过,应该有碑记,政府沒有采纳。
这么重大的事件发生地,居然沒有纪念馆,不能不感到遗憾,要是放在有的地方,政府早就规划建设了,这毕竟是长脸争光的事情,要是在县城或其它地方提及达维会师,肯定沒有在达维建纪念馆有意义。我不知道是地方政府的问题还是上面的问题仰或是因为张国涛的原因。一颗耗子屎坏一锅汤,关于红四方面军的业绩,恐怕只有用这句谚语来注解了。
因此,我是带着遗憾离开达维的。
21号早上起来找吃的,人生第一次喝了碗酥油茶,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
从达维到小金,公路一直沿着沃日河往下行,加上是阴天,走起来相当轻松。下午走到18公里,已经4点过了,怕晚了沒车,见面的来了,便一车坐到了小金县。
小金县过去叫懋功,是解放后改成小金的。小金的街道很窄,房子又修得高,加上有很多灯箱光告和霓虹灯广告,乍看起来,还有点小香港的味道。
那天晚上下了好大一场雨,第二天是不是也要下,我倒不担心什么,因为我打算第二天不走,要参观懋功会议旧址。
22号早上起来沒有下雨了,我就说,雨城在夹金山那面,这面不应该老下雨才对。
我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红军开会,都喜欢选择大户人家的房子或者教堂,而毛泽东下榻的地方也经常是大户人家的老宅或者是庙宇,这里面,除了开会讲条件,肯定有什么讲究。
懋功会议也是在天主教堂召开的。我到遗址去时,教堂的大门被一把将军锁紧锁着,有告示说维修闭馆,而教堂外面,正在改建红军广场,新地砖刚铺了一半,那座由两根柱子并列造型的寓意两军会师的纪念碑也搭着脚手架,唯一能看的,就是河对面山坡上那两面硕大的红一方面军和红二方面军的军旗塑像。
其实,懋功会议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而是红一,红四方面军驻懋功团以上干部庆祝会师的同乐会,类式于聚餐那种,当时是五大碗的会餐,哪五大碗我也搞不清楚,估计是鸡鱼鸭肉什么的,山珍海味估计沒有。当然,不能只讲吃,还要讲战斗,讲成绩,讲会师的意义,讲今后的任务。毛泽东则是在驻地接见的红四方面军的高级干部,分析当前形势,提出会师后的方针任务。
那些日子,整个红军休息三天,全体都沉浸在会师后的欢乐之中,而中央一级的领导特别是毛泽东周恩来却沒闲着,虽说是两大主力红军胜利会师,揭开了中国革命的新篇章,可山雨欲来风满楼,毛泽东和张国涛已经开始暗暗较劲了,从会师前的往来电报就看得出来。
真正较劲的战场是在两河口,23号,我也就离开小金,朝两河口前进,去看看他们是怎样较劲的。
往回走沿沃日河上行是上坡,走到红军打过胜仗的猛固桥左转过河,又沿着另一条河流往上走,就进入了两河口马尔康方向,海拔也就逐渐升高了。沒走多远,一辆摩托车停到前面等我,那小伙子问了我情况,当然首先是佩服我走长征路,然后说到前面可以吃饭的地方还远,要是走累了就搭过去嘛,盛情难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骑上去了。小伙子是藏民,手上纹了身的,面相也不那么慈善,我多少有点担心,特别怕出安全事故,后悔不该搭他的车,害怕万一有个什么。小伙子一路给我介绍风景,我的心,才慢慢放下来,还责怪自己多疑了。人们常说,遇事要多一个心眼,可是经常都多一个心眼的人活起肯定很累,还是顺风顺雨顺人情好些,还是简单点好些。“人不可貌相”,包括看起来不好的人,往往是心地善良的人。
在木坡乡吃了饭,下午又顶着太阳一直走到抚边乡。抚边乡也是红军活动过的重要地方,问好了红军活动的遗址在山坡上的庙子,我又背着包吃力地爬上去。毛泽东当年住的庙门是关着的,庙坝上有几块用栏栅围起来的红军标语石碑,旁边是戏台子,当年红军就是在戏台子上宣传红军政策,表演文艺节目的,我从木梯登上戏台,见有块木板,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七常委握手抚边镇,张国涛发难两河口”,下面还写着七个常委的名字,其中有张国涛的名字,张国涛何时到过抚边和其他常委握手,显然又被人搞错了。
从山上下来,在公路边等下午5点过到两河的公交车,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结果等来了面的,总算按计划到了两河口。
两河口因梦笔山和虹桥山流过来的两条河在这里交会而得名,而真正让两河口出名的,是红军长征时,中央在这里召开过政治局扩大会和常委会。
红军长征两河口会议纪念馆就在路边的广场上,藏式风格的建筑颇具特色,给人清新自然的感觉,透过纪念馆,能望见后山上那尊白色的毛泽东全身塑像,使人感到神圣和敬畏。这都是我的第一印象,下车的时候已经6点钟了,就让两河口会议先蒙上一层面纱,待我明天去揭开。
找到住的地方,老板娘很热情,听我说是走长征路的,标间只收我30元钱,还说这里的饭店早晨开得很晚,她早晨煮稀饭蒸馒头在她那里吃不收我的钱,她两口子就住楼上,叫我随便在那里耍看电视。结果住下来才知道房间的电规看不起,外面管子爆了停水澡也洗不成,只好用开水冲冷水淋了一下,衣服沒地方洗(有好几样要洗的),老板娘说交给她,等晚上水来了用洗衣机给我洗好凉起。別人这么热情,我还有什么说的。
老板姓罗,和我也吹得拢,说起长征,他也略知一,二。老板娘姓付,听说我姓吴,她赶忙说她母亲也姓吴,经她这么一说,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看样子是老板娘当家,她开过馆子,这栋六层楼的房子就是他们自己修的,她家用了上面两层,开的旅店和麻将馆,下面四层租给别人了。她两个女儿都在外面读书,家里有个自幼瘫痪的48岁的弟弟,一直是她在服伺,看得出来小付是个热心肠好心肠的人。
我突然想起明哥,在认亲戚交朋友方面明哥才是高手,但凡出去驴行,明哥总能很快与人攀上亲戚或交上朋友,那么一来,遇到贵难什么的便会迎刃而解,我们便跟着沾光,有时甚至吃得上别人珍藏的野味和蜂蜜酒,我要是也把这种外交能力培养和发挥出来,走在长征路上,将会得到更多方便。
其实当地人是一天吃两顿饭,小付喊我早晨八点钟上楼去吃饭,别人已经早起了,今天早晨八点过我上去的时候,小付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老板还在睡觉翻了个身不愿意起来,虽然我沒有认亲戚比如姑娘老表舅娘老表什么的,冲着他们的热情,我也就很随便,就着可口的咸菜,把热烙的稀饭和馒头吃了,而我的衣服,昨晚小付也洗来凉到顶楼了。这是我走长征路以来,第一次一个人遇到这么热心肠好心肠的人,第一次感觉在家里一样。
吃了饭,我便带上自拍杆,去参观红军两河口会议纪念馆。
还不到九点,大门开了展厅还沒有开,我便沿着关帝庙旁边的山路走了一圈,山路边依次立着参加政治局扩大会议人员的塑像,转到山顶便是毛泽东的全身塑像,毛泽东的塑像沒有采用红军时期的形象,而是采用的文革时期毛主席挥手我前进的形象,不禁使人想起轰轰烈烈,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因此,在我看来,毛泽东的塑像,采用红军时期的形象更好些,更切合时代,更融洽些。
下了山去展厅,门已经开了,灯亮着,有几个游客在听一个眼镜青年解说,正好我赶上了,一边拍照一边听解说。
两大红军主力会师后,今后的行动方针急待解决,而在电报里又说不清楚,于是中央便通知张国涛赶来两河口开会。毛泽东他们几个是6月24日到达两河口的,25日,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博古,刘伯承等冒着雨在镇外迎接从茂县那边赶过来的张国涛,我们在电视剧《长征》里都看到了,那时张国涛带着30个随从和警卫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趾高气扬地急驰而来,马蹄把泥水都溅到毛泽东他们身上了,张国涛衣着整洁,长得白胖白胖的,而毛泽东他们大多穿着补丁衣服,面容略显疲惫和憔悴,可是肚子里有货的是毛泽东而不是张国涛,连蒋委员长都斗不过毛泽东,一心想篡党夺权的张国涛又算老几?
1935年6月26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两河口如期召开,会议决定两军会合后挥师北上,创建川陕甘革命根据地,29日,又在两河口召开政治局常委会,任命张国涛为中革军委副主席,徐向前,陈昌浩为中革军委委员。两河口会议是遵义会议后的又一次重要会议,会议通过了建立川陕甘根据地的决议,制定了《松潘战役》计划,为红一,四方面军挥师北上指明了方向。
张国涛到两河那天,就探周恩来的口风,问红一方面军有多少人,周说约三万,张国涛自恃有八万人,对中央的态度立即变得强硬起来。其实,当时红一方面军还不足一万人,周恩来说约三万也是一种策略和智慧,不然张国涛还要飞起来吃人。27号张国涛就请彭德怀和聂荣臻吃饭,当然是别有用心,两河口会议后,张国涛返回杂谷垴红四方面军总部就变了卦。
两河口会议看似结束了,可是中央和张国涛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毛泽东和张国涛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下午又在下雨了,明天要过梦笔山,红军翻越的第二座大雪山,是走一段坐车过去还是走过去,我又自己和自己研究起来。
爱山 2015.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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