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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请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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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3 13:31:4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中国重庆
失踪的上清寺(十七)
  
  三个头灯,加上一支高亮电筒,照着这个香案。仔细看去,香案的案面上也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是篆体,只有老曾能看懂。
  
  老曾打着手电,边读边说:“香案上落款是青云道人,以前他在重庆上清寺出家。”
  
  小敏问:“这个香案会不会是那个叫青云的道士,从老上清寺庙里移来的呢?”
  
  “我看不可能,”老曾分析道:“这个香案是石头的,我们一路进来那么困难,看这石头和周围的石壁都是青石,有可能是这里现成做的,只是刻上了‘上清寺’几个字。”
  
  “那么为什么要在石头上刻‘上清寺’呢?这里又不是一个寺庙。”我有疑问。
  
  “香案上没有写清楚,但讲了一个故事,”老曾说:“这个洞原来是明清战乱时重庆一个大户人家藏身的洞。30年代上清寺起火烧掉后,为了寻找闭关的地方,青云找到这里,发现这家人几十口在几百年前闷死在这里,成为一堆枯骨,地上撒满了那家人的金银珠宝和玉器。青云道人心中感概不已,他埋葬枯骨,在这里刻石壁造老君像,改造成为他和徒弟修行的地方。”
  
  “估计是为了纪念失火毁掉的上清寺,他在香案上这么刻。”老曾补充道,他的脸都快贴着石案了。
  
  那么,青云道人如果没有去其他的道观,这个地方就一定是他在那段战乱年代最好的修行所!
  
  小敏问:“父亲讲,我叔叔出家在上清寺,难道就在这里?
  
  “不太可能吧,”老曾说:“青云到这里,大概在1930年左右,你叔叔出家在70年代初,从军阀混战、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文革期间重庆大武斗,历经四十年,这里不可能长期住人。”
  
  “我同意,”我补充道: “这里并没有人居住的痕迹,除了有水源外,没有睡觉和吃东西的条件。”
  
  老曾从香案上抬起头来:“所以,我猜‘上清寺’这个名字是泛指与老上清寺有关的一些地方,或者是一群道人,应该与那些图纸所指的地点都有关系。”
  
  “按我们分析的情况,孔二小姐要徐中齐帮的那个忙,是找寻重庆战乱时期分散的宝藏,小敏爷爷的作用是帮助徐中齐在解放前夕藏匿宝藏,那这个地点是挖宝点,还是藏宝点呢?”我问老曾。
  
  “我看两个点都可能,”老曾指着香案上的一段话,说:“香案上说那些遗下的财物,全部被青云嵌到了洞中石壁里告慰亡灵,那么至少30年代,这里还藏着很多值钱的东西,45年到49年,如果徐中齐得到线索来寻宝,这里的宝藏应该依然还在,而且有可能和护宝的道人发生冲突,你们估计结果会怎么样?”
  
  小敏摇摇头,用头灯扫着四周的石壁,似乎有些担心。
  
  我闭上眼睛,脑袋里出现一幅画面:
  
  四十年代下半叶的某一天,小敏的爷爷和一些警察寻宝来到这里,发现闭关修炼的道人,也发现了香案上的字,在挖出宝藏的时候,道人企图制止,但被持枪的警察逼了回去。
  
  壁中的财宝被取走,道人在抗议,小敏的爷爷向徐小齐请示如何处置,为了保护这一秘密,也为了避免给徐中齐和孔二小姐带来负面消息,徐中齐可能下达了可怕的密令,而且让书生从戎的小敏爷爷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执行!
  
  老曾开口了,和我想的一样:“战乱时代,人迹罕至,为了财宝而杀人灭口,那时候很普遍。那天在这里的道人,现在应该都不在了吧。”
  
  虽然老曾说得很婉转,我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寒意,小敏也紧紧抓住了老曾的手。
  
  “如果这里的藏宝都已经取走,小敏爷爷留下图纸用意在哪里呢?”我还有问题。
  
  “有一种可能性,如果徐中齐帮孔二小姐挖到很多财宝,重庆解放前夕,肯定还没有拿完,那么多的财宝是不能都带上飞机的,国民党撤退时,都不相信再也回不来了,徐中齐肯定吩咐过小敏的爷爷妥善安置这些无法带走的东西。”老曾说。
  
  “对,”小敏急切地说:“那么这里在49年底,就从寻宝点变成了藏宝点了,可能有东西还在这里!”
  
  “要有两种前提才行,”我说:“前提一,当时与青云道人有关的这些上清寺道人都死光了,没有人知道这里,才能放心隐藏;前提二,小敏的爷爷和上清寺没有死掉的道人合谋,一起处置了这些东西,我希望是后者。”
  
  我接着说:“我很希望的事实是,小敏的爷爷和其他执行命令的军警,并没有执行徐中齐的杀人密令,而是悄悄地放过了修行的道人。”
  
  老曾讲:“也有这个可能性,抗战胜利后,到内战时,都有许多军人出家,而且高官的警卫出家不少,我知道成都昭觉寺的一位高僧,就是蒋介石的警卫!”
  
  “为什么那些人会出家呢?”小敏问道。
  
  “国民党那时很腐败,抗战胜利的时候,一些国民党军人有功却得不到奖赏,内战开始,许多军人有厌战情绪,而且反对蒋介石中国人打中国人,就选择了出家。特别是那些高官的近待,他们知道大官们的太多秘密,如果不出家避世,只怕会被人暗算封口!”
  
  对了,从老曾提过的安道人,到见过的神秘高爷爷,都是会武功的道人。而且高爷爷和消失的上清寺有紧密联系,那么当年小敏的爷爷来到这里遇到的修行道士中,很可能就有战友和熟人!
  
  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道士中有出家的军警,小敏的爷爷肯定会选择保护他们,他们可能活了下来!”
  
发表于 2007-10-23 13:32:19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中国重庆
失踪的上清寺(十八)
  
  小敏点点头:“我爷爷当兵前学建筑,为了抗日才参军,他肯定不会乱杀人。”
  
  我站起身来,走到水沟边洗手,一边说:“如果道士们活了下来,徐
  中齐逃跑时,小敏的爷爷很可能把一部分东西又带了回来,物归原主,放回洞里。”
  
  老曾离开了香案,仔细观察四周的石壁:“‘古洞藏经为谁留’,这是图纸上留下的提示,而没有说‘古洞藏宝为谁留’,这个地方留下的东西可能已经不同,所有宝藏中最值钱的东西,应该是一部经书。”
  
  老曾讲:“香案上讲那些财宝藏就在周围的石壁中,能装东西的石壁,敲起来是空洞的,我们大家一起仔细找找。”说完,他从地上找石头,挨着四壁开始敲。学着老曾的样子,小敏也捡了石上的碎石,敲击起来,洞里充满了“叮叮铛铛”的敲击声。
  
  我是一个逢庙必拜的人,洗完手就走到老君像下,在中间的石蒲团上跪下来,磕了一个头。一辈子我磕过无数个头,但这个头,肯定是磕得最正确的。
  
  磕完头抬起来,我的头灯碰巧照到老君浮雕像离地1米左右的地方,那里出现了我们新的线索!
  
  那是在隆起的青牛头与岩壁的缝隙中,藏有一个方形的物体!
  快步走到浮雕像前,我伸手进去,掏出了一个生锈的铁盒子来,似乎很轻。
  
  “大家快来!”我连忙招呼老曾和小敏,小心地把铁盒子放到香案上。
  
  盒子上没有锁,但已经锈死了,老曾掏出带着的瑞士军刀,小心地撬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2张发黄的纸!
  
  老曾掏出白手套戴上,拿出两张纸来,我和小敏给他提供着光线。
  两张纸的新旧并不相同,更陈旧的那张写的是:
  
  “当年遗骸之洞,珠宝遍地,青云道长镇寺于墙,今失而复还。唯有玉制金刚经一卷,疑为古董至宝,今借走玉经,贿于权贵,换得天下无价宝,留驻山城。”落款是:“民国三十八年罪人徐留。”
  
  “罪人徐”,应该是小敏的爷爷因心中不安而自称的。“失而复还”,应该就是我猜的那样,他把取走的东西还了回来。但文中讲到一部玉制的经书,则被他换了一样更宝贵的东西,“天下无价宝”,不知道是什么。
  
  “民国三十八年,应该是哪一年?”我问老曾。
  
  老曾讲:“民国历比公历少11年,民国三十八年,就应该是四九年。”
  
  果然,正是在四九年,重庆解放前夕,小敏的爷爷送还了徐中齐无法带走的宝藏!
  
  较新的那一张,上面用大字写着:
  
  “藏宝于石壁,莫如取之利用;镇邪以道藏,莫如大公大德。古洞余宝,价值无匹,取之于祖,用之于民。遗宝先贤,后来子孙,必同意之。”
  
  落款是:“一九五一年,上清寺道众。”旁边一侧小字写着,“阆中佳液,秘图顿开”。
  
  这张纸的笔迹和第一张一样,肯定也是小敏的爷爷所写,看来他在1951年,已经成为上清寺道众的一员了,取之于祖,用之于民,小敏的爷爷应该拿去派了什么用场。侧边的小字,应该是新的线索。
  
  铁箱内,除了这两张纸,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曾把两张纸看了又看,情绪从兴奋一下跌落下来,有些失望。
  坐到背包上,老曾把手套递给我,自己抽起烟来:“看来我们今天是空忙一场哦,小罗,给小姑娘解释一下吧,不懂的地方我来补充。”
  戴上手套,我拿起两张纸来,小敏给我照着亮:“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都明白吧。”
  
  小敏说:“当然明白,坏消息是这里所有的宝藏都已经不在了,好消息是,我爷爷把宝物送给了老百姓,他是一个大好人!”
  
  我笑着说:“心态不错嘛,不过并不是没有宝藏可取了。你爷爷信中说,玉经换了一个无价宝,如果找到那东西,你还是有发大财的机会哦。”
  
  老曾站起身来:“取之于祖,用之于民,你爷爷可能并不是分给了老百姓,也许今后我们会知道,用在了哪里。”
  
  小敏说:“对啊,对啊,家里还有几张图纸没有解出来呢。老曾想想办法吧,我们回去继续找线索。”
  
  老曾说:“线索已经有了,小罗,你来解释一下,阆中佳液,秘图顿开是什么意思。”
  
  这可考不到我,去过阆中两次,知道阆中的保宁醋:“小敏爷爷是在提示我们,用保宁醋可以显出其他图纸的影!”
  
  “好啊,好啊,我爷爷太好玩了”小敏很高兴,声音在洞中很响,几只蝙蝠刚回来,又惊飞起来,“我们快回去吧,这里好吓人。”
  
  虽然洞里阴深,空气也不好,但我还不太想立刻就走,我说道:“过一会吧,这个洞子难得来一次,我再仔细看看”。
  
  老曾也同意:“刚才我发现有5条支洞连到这里,我的朋友建议市政府打通洪崖洞和湖广会馆的暗河,这次来了,我得帮他看看。”
  
  我想多呆一下的原因和老曾当然不同,刚才洗过手,后来摸过香案,取过铁盒,但是,我的手仍然是干净的!
  
  香案上没有灰,铁盒上没有灰,跪过石蒲团的膝盖,依然是洞壁跪爬时粘上的湿黑土壤。
  
  这些都说明一件事,近期有人来过这里,而且做过清洁。为了避免吓着小敏,我没有说出来。
  
  一直急着看香案上的字,我们都没有注意到香案的特殊性。一般的香案上面,应该有香炉,但这里却没有,难道是有人希望让我们更容易看到字迹?
发表于 2007-10-23 13:32:4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中国重庆
失踪的上清寺(十九)
  
  想到背后幽深的洞里可能有双眼睛一直看着我们,我不寒而栗。
  
  老曾带着小敏在大洞里四周逛了一圈回来,说:“这个大洞有5个支洞出去,其中一个洞流水过来,流向下坡方向另一个洞,估计是流向禹王宫。就我们来的那个支洞最小,而且在腰上。”
  
  我问老曾:“这个水沟很窄,不像图上所说的暗河啊。”
  
  老曾讲:“49年到现在,重庆城建设变化太大了,树木少了,山体的出水量大量减少,而且现在才5月初,去年重庆旱情严重,现在江水都少啊。”
  
  说着,老曾用手电扫那条水沟的周围:“你看这附近凹陷很深,以前这个沟可能又宽又深。而且越流越宽,进入下面那个洞后,可能就真正像条暗河。”
  
  突然,我的头灯闪了一下,暗下来,看来电不多了。
  
  小敏急忙问:“我们要不要换个洞子出去?”
  
  老曾不同意: “其他的洞口,通向哪里还不真正清楚,会不会被封门也不知道,而且我担心有岔路,还是原路按图纸回去稳当。”
  
  曾经藏过财宝的那些石壁,我们已经没有兴致去敲探了,大家都似乎急着出洞。
  
  攀绳爬上进来的腰洞,我在前面开路,老曾在后面收尾。一路回去似乎比来的时候快了很多,途中我只字未提那些让我担心的事情。
  
  从洪崖洞旁边的防空洞出来,已经是晚上8点过了,左侧洪崖洞灯火辉煌,晚风中清凉的空气一下就拥抱过来,舒服了许多。
  
  互相看看,我们浑身衣服都弄得脏兮兮的,小敏的脸和头发也沾着泥,不由得都笑起来。
  
  这时,小敏的手机中连续不断地响起了铃声,她打开一看,原来都是未接电话记录,全是潘天棒打来的,最后是一则短信,他邀请小敏去逛南滨路,这家伙追女孩子的效率一贯如此。
  
  浑身这么脏,我正为如何坐车而发愁,突然有了主意:“小敏,给天棒去电话,叫他来接我们。”
  
  老曾说:“好啊,但我们不要给他讲太多。”
  
  20分钟后,洪崖洞边的浜江路上,潘天棒惊讶地停车在我们面前:“你们是啷个搞起的哟?几个钟头不见,都变得弄个时尚!”
  
  老曾讲:“我带他们探探洞,你喜欢的话,下次也叫你一起。”
  
  潘天棒帮老曾把背包放到后备厢,一边说:“我才不和你们去,要去我单独带小敏一起,黑灯瞎火加上耗子,肯定嘿浪漫!”
  
  我们大笑。
  
  车到抗建堂,老曾吩咐潘天棒在楼下等着,我们上楼收拾。
  
  穿过超市上电梯,四周的人奇怪的眼光看得我和小敏不好意思,但老曾毫不在意,向好奇的邻居解释:“旅游回来,上山下乡,忆苦思甜了一下。”
  
  一进老曾的家,小敏就急着去抱出铜盒叫老曾:“我们快快试一下那个保宁醋,看看爷爷留的图纸吧。”
  
  我心里也很急,但还是调侃他:“下面还有一个大帅哥在等你,别让人家等急了。”
  
  老曾说:“那些图纸好呆也是文物了,浑身脏兮兮的,我们还是洗过再看,天棒想泡妹妹,就得让他学习等人,不着急的。”
  
  收拾完毕,我来老曾的客厅,老曾正和小敏对着摊开的图纸和一瓶醋犹豫。
  
  “怎么了?”我问。
  
  小敏托着脸,发愁道:“我们想用醋来泡图纸,但又怕把图纸损坏了。”
  
  “阆中佳液,秘图顿开,关键是怎么开法。醋是酸性的,有腐蚀性,很容易破坏图纸。”老曾下不了决心。
  
  我拿起醋瓶看,还真是保宁醋,于是放了心,说道:“如果你能确定这是真正的保宁醋,就可以放心地浸图纸。原因有二:一是按小敏爷爷的交待,应该没有风险;二是我恰巧了解一点情况,保宁醋和其他的醋有较大的区别,据说是唯一一种可以防腐的醋。”
  
  去过阆中两次,曾经看过保宁醋的资料,所以我知道这些。
  
  老曾犹豫地找了一支棉花签,取了一张未显影的图纸出来,轻轻地把醋涂抹到图纸上。
  
  整个图纸没有显示什么东西,但图纸的一角,出现了一个汉字,“叁”!
  
  老曾停下手来,没有继续:“这个“叁”,会是什么意思?”
  
  我检查了涂过醋液的图纸,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于是鼓励老曾:“放心,我们试过另一张再说吧。”小敏也急切地同意。
  
  老曾取出另一张图来,更仔细地涂了一层醋液,一分钟不到,纸上又显出字来,还是一个字,还是在角上,这次是“柒”!
  
  我恍然大悟!
  
  “老曾,这肯定是图纸的编号,图纸是有顺序的!”
  
  老曾怀疑地把已经显示过的第一张图取出来,选了四个角,涂上醋液。
  
  又是漫长的一分钟后,果然右下角出现了一个汉字“壹”!
  
  我们兴奋极了,老曾把每张图纸的四角都涂上醋,过了一会,除了一张纸没有显影,其他都露出了编号!
  
  从“壹”到“拾贰”,12张图纸,有了一个顺序。
  
  这个顺序会有什么意义?
  
  那张没有编号的图纸上又有什么特殊性?我们如何能打开的其中一张?
  
  大家正在猜测,小敏的手机响了,自然是在楼下久等的那位可怜的潘天棒。
  
  小敏拿着电话,对我们说:“天棒哥说,我们十分钟内不下去,他就带东西上来,免得我们饿着。”
  
  这家伙,真有一套!
  
  老曾说:“那么,你把图纸留给我们研究,你和天棒两个人去玩吧。”我极力赞同。
  
  小敏说:“那不行,我再让他等下,我们开张图纸再走,我已经猜到哪张图纸能被醋显影了!”
  
发表于 2007-10-23 13:33:3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中国重庆
失踪的上清寺(二十)
  
    小敏说完,从图纸堆里取出编号为“贰”的那一张,递给老曾:“肯定是这一张。”
  
    老曾仔细地在图纸上涂上醋液,图纸果然出现了文字!这次,又是一首诗:
  
  “老子無為出函谷,君王從此知神仙
  洞藏墨宝唐宋时,廟滿香火雲如煙
  青山坐看兩江匯,牛車疾行黔路遠
  壁守對岸千年城,後世前生續善緣”
  
    反复读了三遍,老曾沉吟半响:“这首诗不象第一张图那么清楚啊,要搞清楚,得费些脑水。”
  
    我也有一样的感觉。这首诗,似乎只有“洞藏墨宝”几个字与宝藏有点关系,可其他的寓意又指什么呢?
  
    看见小敏焦急的样子,我抄下这首诗,说道:“能把字显影出来,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不要太心急,晚上好好想想。”
  
    老曾也劝小敏:“小姑娘,估计你也帮不上忙,南滨路是重庆最漂亮的地方之一,你可以跟天棒去逛逛,老罗也回家换身衣服,我晚上要查些资料。”
  
    小敏只好同意了,收拾一下,和我下了楼。
  
    刚出大厦,只见潘天棒急不可耐地上前,看见和我小敏一起,又停下脚步不怀好意地向我笑。
  
    我悄悄对他说:“我是回家换衣服的哈,你不要心慌暴燥的,不得当你们的电灯泡。”
  
    潘天棒居然说:“你想哪里去老嘛,我才不怕你当灯炮。泡妹妹嘛,没有电灯泡要上,有电灯泡时关掉电灯泡也要上。”
  
    我笑着和他们道别,打了个的士回家了。
  
    回到沙坪坝,换好衣服吃过饭,就一边上网查资料,一边研究这首诗。
  
    “老子无为出函谷,君王从此知神仙”,这句应该是道教创始的传说,周朝时间一个叫尹喜的地方官观天象预测有圣人来,于是在函谷关接到用青牛驾车来的老子,拜他为师,记录下老子的话,整理成《道理经》的故事。
  
    “洞藏墨宝唐宋时,庙满香火云如烟”,这句应该是指藏宝图所指的东西,为唐宋的字画,而且地点在一个庙里,结合第一句,应该是一个香火很旺的道观。
  
    太好了!重庆保护下来的道观本来就不多,即使陪都时间,那时知名的道观也少,第三、四句似乎说的都是这个庙的地理特点。
  
    想到这里,手机响起来,是老曾的:“小罗,地点肯定就在老君洞!”
  
    哈,和我想的一样。
  
    我问老曾:“不过‘青山坐看两江汇’,说的是能看到两江会合的地方,老君洞看不到吧?”
  
    老曾讲:“隐约还是可以看到的,其他能看到两江会合的道观,又在江对岸的就只有玄坛庙了。”
  
    玄坛庙?这个道观我听说过,却不知道在哪里。老曾说:“玄坛庙,就在五院靠长江的边上。”
  
    听老曾说过,以前的上清寺,他认为应该是在临江而建原面粉厂处,玄坛庙也靠江边,会不会和上清寺有什么联系呢?于是问道:“玄坛庙这一带解放前都有什么?”
  
    老曾介绍说:“玄坛庙那一带不得了哦,有四个国家的水兵部队驻扎,是法国、英国、日本和另一个国家,我记不清楚了。1930年左右,一个日本水兵自杀了,日本人居然跑来主城市区来抓人,完全不讲理,后来知道抓错人才放了。
  
    就在五院上面一点的坡上,‘中央电影制片厂’就在那里,抗战结束才搬走。那里有地理优势,他们拍了许多重庆大轰炸的纪录片。那个时候,胡蝶和白杨那些中国最出名的电影明星,就经常在上新街上晃来晃去的。”
  
    我问:“那这首诗会不会是指的是玄坛庙呢?”
  
    老曾不同意:“你看后面有一句,‘青山坐看两江汇,牛车疾行黔路远’,南山上面,正好有一条通向贵州的川黔古道。现在的教育管理学校后面,有一个黔南义庄,相当于解放前的贵州省驻重庆办事处,同时也是贵州难民收容所,贵州的商人去世后,要运棺木回故乡前,就在那里停灵。玄坛庙离川黔古道太远了。”
  
    那么,藏宝地就是老君洞了,但最后两句诗意很不清楚,看不出具体地点来。
  
    “老君洞地方那么大,啷个找嘛?”我问道。
  
    “明天我们去看一下再说吧,好好休息。”老曾挂了电话。
  
    整个晚上,睡得很不好,那首诗的一个个字,在我眼前飞来飞去,还不断地出现今天洪崖暗河洞里的场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道人在后面追赶我。
  
    早上10点多,老曾的电话响了:“小罗,快起床,小潘的车来接你了。”
  
    下得楼来,天棒的车已经到了,他抱怨说:“小敏非要我来接你,不然沙坪坝这个堵城,我才不来呢。”
  
    上到车,我问他泡MM泡得怎么样?天棒又抱怨:“连手都没有拉到,小敏的性格不象我们重庆妹妹弄个直率,老是说几句话就走神。”
  
    我心里暗笑,遇到那么多事,还有一堆心中的疑问,不走神才怪呢,安慰他说:“她可能没有见过象你这么帅的熊,所以走神嘛?”
  
    天棒摸摸他的胖肚子:“你啷个说我是熊呢?别个最多说我体形影响交通。”
  
    我说:“你自己车上贴个‘熊出没注意’嘛,下次改一个‘帅哥出没注意’,我就叫你帅哥。”
  
    到观音岩接了老曾和小敏,我们向南山开去。大假最后一天,路上车流已经多起来,开得比较慢,快到12点才到黄桷桠口,看见老君洞的大门。
  
    天棒说:“肚子饿了,我们在老君洞吃素斋还是去黄桷桠镇吃泉水鸡?。”
  
    整个南山上,在当年的抗战时期,曾经有大量商人居住,还有所有国外的使馆,陪都时代南山是一个富人特别多的地方,如果老君洞藏着什么,会不会与这些历史有关系呢?
  
    所以,我强烈支持去镇上,希望老曾能讲讲陪都时期的南山,理点线索出来。
  
发表于 2007-10-23 13:34:2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中国重庆
失踪的上清寺(二十一)
  
  老曾突然给我使了一个眼色,说:“泉水鸡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好吃了,老君洞的素斋有个跑堂的,黑好耍,我们还是去吃斋饭吧。”
  这个老家伙,好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小敏显然也更急于到老君洞,催着潘天棒停好车,就陪他去买门票了。
  从车上下来,老曾拿着两个包,自己背上一个35升的小登山包,递给我一个装相机的摄影包。看着潘天棒和小敏走得够远了,他古怪地向我笑笑,问我:“你难道没有看出那首诗是藏头诗?”
  整晚在我眼前飘的文字突然在我眼前有了意义,我气得差点晕倒:藏头诗是中国再普通不过的线索提供方法,昨晚一直推敲诗中的寓意,居然没有向这方面想过!
  我马上把抄的诗拿出来一看,每一句诗的开头组合起来赫然是:“老君洞庙,青牛壁后”!
  显然,这个图纸里的宝藏应该在老君洞庙一个青牛壁的后面。
  老曾安慰我:“我昨天也想岔了方向,因为第一个地图推敲诗意就可以判断地点,没有用这种暗示。给你打完电话,我才想到,一看,嘿嘿,弄个简单。”
  “死老头,你想到了,啷个不马上打电话告诉我?”我推了老曾一下。
  老曾哈哈笑起来:“我想你肯定想得到嘛,结果没有发现你弄个笨。青牛壁后,那个地点我知道,不过我担心有问题。”
  小敏和天棒买票回来,我们向老君洞庙里走去。老曾拉了我衣服一下,我们就故意落在后面。
  大假马上结束,老君洞今天没有什么游人,由于早上下过一场雨,老君洞整个山坡上,云雾弥漫,空气潮湿而清新,路上很幽静。
  “线索中那个‘青牛壁’,是不是在供奉太上老君的神殿呢?”我悄悄问老曾。
  “不是,供奉太上老君的神殿是三清殿,没得哪个墙壁雕塑了青牛。”老曾说,“靠着山顶的地方,有一个悬崖,很光滑,悬崖壁上,雕刻着一个神秘的牛脑壳,不晓得是哪个朝代的,青牛壁就只可能是那里。那个青牛头上1米多,就有一个长方形的扁洞,扁洞上面还刻着四个字‘日月星辰’。因为周围都是树林和杂草,很挡视线,那里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那你啷个晓得呢?未必你不是一般人?”我抢白道。
  “我不仅晓得,而且还进过那个洞!”老曾得意地讲。
  我瞪着老曾,象看一个外星来客,直到他慢慢地把事情讲清楚。
  
  30多年前,老曾还是一个20多的小伙子,那是文革时间,由于停工闹革命,工作很清闲,他也常到这里找安道人,几个年龄相近的朋友,也经常和他一起来这里爬山。
  73年秋天,树叶落了不少,林子里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他们偶然在三清殿的院子里,拿望远镜发现了刻在悬崖上的青牛头像,再仔细看,发现了青牛头上的洞。
  几个小伙子闲来无事,就打赌,谁能进那个洞里,其他人就请他去上新街吃一碗小面。
  他们通过侧面的山坡,来到悬崖的顶上,伸头一看,大家都怕了,只有老曾胆大,拉着树枝一步步下去,进到了扁洞里。
  “虽然当时已经进去了,但我担心树林中的洞有蛇,所以才走进去几步就回来了,没有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老曾说:“后来我去外地读书,然后工作,再也没有去过那个洞,没有想到这次又有机会来。”
  
  素斋餐厅在山下三清殿的旁边,青牛的石壁却在山上,我问老曾:“要不然,我们先去看看?等他们两个去点菜。”
  老曾摇摇头:“不用急,我有一个担心,最好吃斋饭的时候问一下旁边的道士。”
  我问他担心什么,老曾说:“老君洞90年代来了一个周至清道长,努力恢复老君洞,他得到宗教局和统战部的帮助,从房管局和银行把庙产要了回来,然后对老君洞进行了扩建,新修了不少庙宇。山坡那边,还发现了远古文化遗迹。青牛壁下面,现在建了一个慈航殿,不晓得那个洞受到影响没有。”
  是啊,年代这么久了,那些藏物会不会还在那里呢?
  那个洞在悬崖上,不知道那里游客多不多,如果人来人往,我们可能今天就没有机会上去;如果晚上来,老君洞关门,更不可能进来,记得在2002年,重庆生活网上的驴行天下论坛的几个版主相约半夜翻墙来老君洞,结果全部被警察抓了个现行,被批评了一顿。
  我拍拍老曾背着的登山包,问:“老曾,你又把探洞的工具带来了吧?”
  老曾笑了:“不管去不去得成,东西还是应该准备好。”
  
  边说边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上山到玉皇楼、观音殿,右边下到三清殿和素斋餐厅。这时,右边一个人影一闪,快步走上来一个中年道士,他古怪地瞟了我们一眼,然后向上坡方向走去。
  那个道士胡须又黑又长,脸色红润,很有一种仙家的派头。
  向前走了几步,老曾突然告诉我:“那个道士我好像见过,95年左右从外地,据说来到老君洞想出家修道,但老君洞不收他,他就在附近住下来独自修行,没有生活来源时,就在黄桷桠街上吹乐器讨点生活,难道他终于被老君洞收了?”
  我转身去看那个道士,已经不见了。
  
  素斋餐厅快到了,潘天棒已经在下面招手,我们快步走下去。
  天棒忙前忙后地安排伙食,小敏才得到机会和我们去逛三清殿。小敏问老曾:“你说的那个洞,一会怎么去呢?天棒哥哥缠着我,不好当着他去吧?”
  潘天棒喜欢小敏,很难避开他,这些图纸可能涉及各种各样的地方,多一个可靠的朋友也方便些。于是我向大家建议,只要不告诉他图纸的事情,具体的地点可以带他一起:“就说那里有个洞,老曾年轻时候去过,问他是不是敢进去。”
  小敏和老曾都笑了,天棒一定会中激将法的。
  三清殿外,有一个老道人在香烛铺子边上闲坐,老曾问他:“老君洞顶上那几个新庙子,是哪一年修的?”回答是98年左右,老曾接着问:“那修庙时,发现过什么没有?”
  老道人看了老曾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了。不知道是出家人的性格,还是确有不愿意讲的事情。
  
发表于 2007-10-23 13:34:4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中国重庆
失踪的上清寺(二十二)
  
  逛完三清殿,坐到餐桌上,菜已经开始不断上来。一个胖胖的居士不断地报着菜名名字送餐,每个菜总是大声报菜名,再小声做解释:
  “来了,烧白一份!”胖居士的声音很洪亮,离我们还6、7米远的时候,整个餐馆的噪声都被他盖过了。
  端到我们面前时,他一弯腰,低声补充道:“假的,南瓜做的!”
  一会,他大声叫道:“麻辣鸡块来了!”,到了我们面前又是低声:“还是假的!”
  第三次,又是大声叫:“春芽炒蛋!”,走到我们面前还是低声:“这次是真的。”
  小敏被他逗得嘿嘿直笑,老曾说,这就是他喜欢来这里的原因。
  吃完饭,大家出门,我走在最后面,胖居士在后面大声叫道:“送客上山了,一路小心路滑!”然后突然在我的身后很低声地说了一句:“真的要小心!”
  胖居士的声音非常低沉,气息都快到我的颈子里了,我不由惊得一身鸡皮疙瘩,转身一看,他已经若无其事地闪进了厨房。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在洪崖暗河洞里那种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又回来了,难道刚才那个胖居士是有意在提醒我们什么?
  
  沿三清殿右边上山,古树参天,整个老君山象在云雾中泡着,神秘而宁静。一路上,天棒不断在介绍老君洞的历史、重新整修的浮雕;老曾则介绍哪里是解放初期人民银行存放票据的仓库,哪里是他以前钻过的洞子。我断断续续地听着,一直在走神。
  “老君洞又叫涂洞、禹洞,传说是大禹老婆涂山氏的住所,这坐山以前叫老君山,道观修建后,因山得名才叫老君洞。”
  “老君洞边上有许多小洞,小洞上面有不少方孔,是用来搭蓬子的。解放前,青年军在这里搞过培训。”
  我突然想起那个安道人来,那个和小敏爷爷叔叔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神秘道人。
  “老曾,安道人以前住哪里呢?会不会就住在哪个洞里?”我插话道。
  老曾说:“他主要是住三清殿那里,6、70年代的老君洞,就只有三清殿和这几个洞子。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安道人在这里住,那时没有人烧香上供,他没有生活来源,只好把一些不珍贵的铁法器拿去当废铁卖,换点吃的。”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来看他,天气黑冷,安道人冷得着不住,就把几幅古字画裱在门窗上抵挡寒风。我问他:这么贵重的古字画拿来糊窗子,不是可惜了么?他说:‘身外之物,能糊窗子,已经算不错了。’”说到这里,老曾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很有些意味深长的样子。
  安道人出家前是高官的警卫,应该是小敏爷爷那一帮伙伴之一,他身边应该有不少值钱的东西。而且他孤守老君洞,那时庙里无人管,能用来换大钱的东西也不少,可他除了用铁法器当废铁出售外,维持着极低的生活条件,真是变成了一个不知金钱为何物的标准出家人么?
  经过老君古洞,一直向上走,到了慈航殿前。老曾带我们来到殿边的一个平台,平台上没有游人,一个铸铁香炉有几支香还在烟雾缭绕。旁边有一个四方的矮亭,亭上的四支石柱上都写着“金库”两个字,老曾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在亭边,老曾指着慈航殿顶的背后给我们看,那里就是一个悬崖石壁,石壁上果然有一个雕着的青牛脑袋!不经指点,根本无法注意到。
  用老曾相机的长焦镜头拉过来一看,青牛的头上显然有一个方形的洞口,洞口上面1米左右,勉强可以看到四个大字:“日月星辰”。
  我的心急速的跳起来,那个洞口向上3米多,就是悬崖的顶上,新建着一个叫南天门的庙门。旁边的观景扶手栏,应该容易爬下来。
  我拉着潘天棒,指给他看相机上的数码相片:“天棒,那个洞子老曾年轻时进去过,传说里面有宝藏,你敢不敢和我去看看?”
  小敏在一边怂恿:“天棒哥哥,去看看,去看看!”
  天棒看了一眼小敏,对我说:“当然敢去,赌啥子?”
  我说:“你如果敢和我去,晚饭我买单,如果你不敢去,你就买单。”金钱加上美女,我就不相信潘天棒有不敢做的事情。
  
  天棒勇敢地接受挑战,我接过老曾的包,和他一起从侧面上去。从慈航殿一侧上南天门,已经修了一个石板路,但很陡,天棒最近几年缺乏锻炼,走得气喘。
  来到南天门边,我们运气很好,这里居然看不到一个游客。老曾打开包,帮我和天棒缠好登山绳,把头灯交给我们,还给了我们各自找了一根树枝,说:“打草可以惊蛇,小心点。如果有蛇,我包里有蛇药”。
  天棒听了不仅没有放心,眼睛都差点鼓出来:“我最怕蛇了!不要说这些。”
  南天门朝江这一面的悬崖上,有两棵大树,左边一棵象是黄桷树,右边一棵是钉着块路牌的松树,可以做我们的支撑点。从观景的扶手探头向下看悬崖的壁上,隐隐可以看到洞口,洞口前铺着一堆黄色的松针,似乎有人踏过的痕迹。我心里跳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老曾和小敏在上面放哨,拉着保护绳,我率先下到洞口。
  这个洞口在下边看感觉很小,其实有1米5左右高。探身入洞,洞里空间又高了不少。
  把肥硕的天棒接下来后,他喘得象头牛,在洞里回音很大,他很得意:“啷个嘛,我还不是进来老!”
  我们用头灯扫描洞子,这个洞的地面是向下的坡,越向下,洞的空间越高,洞边堆着一些建筑杂物,不到十米处,左边有一个拐口。
  老曾的绳子不长,我们得解下绳子向里走。转过弯处,就发现地上堆着不少木箱,都打开了盖子,一路下行,墙上有许多人物石刻,仿佛是道家的故事,但已经模糊不清了。
  走了十几步后,我们到了一间石室,大约能装20个人左右,到处堆着陈旧的实木箱子,一股木头的腐烂味道在空气中散着。我一路看着墙上的石刻,突然发现一块光滑的地方,刻写着“上清寺”三个大字!
发表于 2007-10-23 13:37:2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中国重庆
失踪的上清寺(二十三)
  
  壁上这三个字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仿佛和周围的石刻毫不相关。我凑近仔细用头灯打量,三个字棱角分明,显然年代很近;字体苍劲有力,和洪崖暗河地道的香案上的题字显然同源!
  这个壁刻,难道又是青云道人留的?如果是那样,这个洞是否又是上清寺出来的道人修行的地方呢?
  
  洞中遇到这个标记,大大加强了我的信心:这个洞里,一定有小敏爷爷留下的东西!
  打量石室周围围,有三个洞口相连,一个是我们来的路,2个通到更下方。石室中的壁上嵌着一些木架,象是存放书籍的,地上还有几只大铁箱子,锁显然是被撬掉了。
  看见箱子,天棒高兴极了,急忙上前打开其中一个沉重的盖子。
  箱子里,空无一物!
  我们又连续打开其他的几个铁箱,都没有任何东西!
  天棒很失望,说:“肯定被哪个先来了一步,啷个办?”
  我背对着天棒,悄悄打开老曾给我的图,图上标的方向,应该在前面左边支洞。
  “不要灰心,前面还有两个洞子,肯定有东西,我们分别走一个,你怕不怕?”我激他。
  “怕啥子嘛,除了美女,我啥子都不怕。”天棒说。
  “那好,我走左边这个,你走右边这个。”说着我就向左边支洞走去。
  沿着粗糙的石阶一直向下走,走了没有几步就遇到了麻烦:原来这是一个一直斜着下坡的洞,下面已经浸满了水,堵住了向下的路,用树枝探了一下,探不到底。
  看来,如果要下去,除非潜水才行!
  我又拿出图纸仔细看,应该就在这个洞下方的更深处,还有一个石室,东西就应该在那里了。用头灯扫射水面,水深处看不见什么东西,洞周围还不断地浸出水来。
  此路不通,看来得另想办法。
  
  这时,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是潘天棒的声音,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
  我冲出支洞回到石室,潘大胖已经从右边的支洞跑出来,他急促的叫道:“蛇!蛇!蛇!”,拨脚就向外跑。
  我曾经听说,遇到蛇拚命跑是不对的,反而会被蛇追,如果用光照,蛇会停下来不动弹。于是冷静下来,用头灯照向右边那个支洞,洞口的地上,果然有一条大蛇!
  那条蛇足有有手臂那么粗,约有1、2米多长,大得吓人,完全有资格去西郊动物园办展览!我看得冷汗直冒,不由得退了一步,握紧了手中的树枝。
  再定睛一看,大蛇一直没有动弹。鼓足勇气用灯光扫过去,发现蛇的头在地上瘫着,大张着嘴,闭着眼晴,七寸处似乎被打得扁扁的,象是已经死掉了。这下我松了一大口气。
  用树枝捅了一下,大蛇一动不动,于是胆子更大了,再用脚轻轻踩了一下,蛇身浸出血来。
  看来,这蛇才死不久!
  是什么人在我们进来之前不久,打死了这条蛇?
  
  潘天棒已经吓得到了洞口,在那边不断地招呼我,“老罗,快出来,快出来!”
  我故着镇静,平和了一下呼吸说道:“天棒娃儿,怕啥子嘛,只是一条死蛇,闹麻老。”
  他还是催我:“真的啊?真的死老?还是快点出来嘛,这个洞里面肯定还有蛇,不要去老,赫人得很!”
  反正正确的那条支路也填满了水,我也只好撤出来,快步向着洞口走。
  一边走,一边感觉后颈发凉,仿佛有人在身后跟着。一转身,用头灯照去,什么也没有!
  心里七上八下,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还没有到洞口,天棒已经招呼老曾协助他爬了上去,在上面催促我,喊声仿佛很远。
  洞檐很低,正准备弯着腰出去,我的头灯扫到了洞檐内壁,上面有一件东西!那是一卷黄色的纸,卡在洞檐的石缝中,在青黑石壁上非常明显!
  这个位置,刚进洞时向里看是看不到的,出洞时却很醒目,潘天棒肯定是吓慌了,居然没有注意。
  上面老曾、小敏和天棒还在不断地叫:“快出来!快出来!”。来不及看纸上有什么,我小心地将纸卷从石缝中取出来,揣到口袋里。
  攀着黄桷树和岩壁,回到南天门时,惊魂未定的潘天棒在向小敏夸张地描述那条死蛇,我悄悄地向老曾点了一下头。
  老曾却埋怨道:“我做蛇汤最拿手了,怎么不把死蛇拿出来?”但谁也不敢再下去了。
  
  什么也没有找到,天棒依然很兴奋,非要带小敏参观山顶新修的玉皇殿,我和老曾借口累了不想走,在南天门等待。
  仔细讲完洞里见到的一切,我拿出洞里取得的那一卷纸来,打开来是两张,都是陈旧得发黄,可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我递给老曾:“你认为这个会不会是线索?”
  老曾接过仔细看:“有可能,这个纸说不定又是需要显影才能看的,不然啥子人会塞两张空白的纸在那个石缝里面?这两张纸,只是微微有点湿润,应该放进去的时间很短,一定是有人故意留给我们的。”说完,老曾四处张望,南天门周围,以及下到慈航殿的陡坡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是什么样的人在悄悄给我们提供线索?是什么人打死了那条大蛇?他或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老曾打断了我的思路:“你说那个支洞被水淹掉了,说不定这纸上会告诉我们啷个进去,一会回我家,研究一下这张纸,这个古洞一定有很不简单的东西。”
  我问:“你认为这个洞里面藏的是谁家的宝藏?”
  老曾沉呤道:“洞藏墨宝唐宋时,庙满香火云如烟。如果藏的是唐宋墨宝,也许是当年香火旺的时候,文人墨客为老君洞题的吧。”
  “重庆这个地方偏远,会有什么样的大文人和画家来过呢?”我问老曾,因为如果不是唐宋时期的名人,就算找到墨宝,也不见得有价值。
  “嘿嘿,你还不晓得哈,重庆有很多大才子来过。唐朝时,李白写‘思君不见下渝州’,宋朝时,苏东坡和黄庭坚也在洪崖洞题过诗,只是后来被破坏了。”老曾一个个地数起重庆到过的文人来。
  我没有听得进去,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念头。我一把抓起老曾的数码相机,打开那个在下面拍的洞口相片,仔细放大每个细节,老曾诧异地看着我。
  一个个细节和我所说的历史串连起来,在我眼前不断放大,我激动万分:“老曾,我晓得老,这里藏着的宝藏来历非凡!”
发表于 2007-10-23 13:38:2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中国重庆
失踪的上清寺(二十四)
  
  我滔滔不绝地向老曾抛出我的一连串问题:
  
  第一个,是牛的问题:
  照片中,青牛头像面向着长江对岸的重庆渝中区,那是重庆古城所在地,为什么要让这头牛在看着那个方向?
  按道教的习惯,雕塑的青牛身上,应该坐着老君,但这头牛的主人却不在,能不能理解成这头牛在等他的主人?
  古代君王也称君,没有老君的牛,难道意指没有君王的臣?等待老君的牛,能否理解成等待君王的臣?
  
  第二个,是洞上题字的问题:
  洞口顶上“日月星辰”四个字非常奇怪,一般道家修行的洞,都直接写洞名,这四个字有什么特殊寓意?
  “日月”为明,“星”指零落,“辰”与“臣”谐音,“日月星辰”会不会暗指明朝飘泊无依的臣子?
  
  第三个,是宝藏用途的问题:
  我们都相信这批藏宝图是孔二小姐委托徐中齐派人寻找的,能让孔二小姐看得上的宝藏岂能是一般的东西?
  古洞藏宝,如果价值不菲,出家道人藏大量珍宝来做什么?
  他想交给什么样的主人?
  如果是一个明朝的大臣,收齐了大量宝藏,又出家在这里看护,他在重庆等待哪个君王?
  
  “重庆历史上,只有一个明朝皇帝与重庆关系密切,而且需要大量资金来复国,那就是建文帝!这批财宝是帮助建文帝复国的资产!”我下了一个惊天大结论。
  
  老曾一拍大腿:“厉害啊,这么多年,我也在想这个洞的来历,你的思路很有一套!”
  
  我得意地补充:“建文帝出家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悬案,他在重庆到处留下痕迹,却不能成为历史学家认可的证据,我们不仅能挖出一批无价珍宝,而且还能为中国历史补上一个重要证据!”
  
  “先不要激动哈,”老曾递给我一支烟,“我同意你的推断过程,但并不赞同你的结论,这批宝藏和建文帝无关!”
  
  老曾接着说:“历史上,确实传说建文帝曾经逃到重庆,重庆南岸的建文峰有他一堆传说,磁器口的宝轮寺,原来叫龙隐寺,也是指建文帝曾经在那里出家,红岩村边上有一个化龙桥、龙隐路,这里的龙字,都和他有关系。但这些都不成为证据。”
  
  一口口烟圈从老曾的嘴里吐出,就象一个个密团:“首先,如果建文帝流落到重庆,他们随便带很多珍宝是不可能的。其次,建文帝出家为僧,不是道士。”
  
  我反驳道:“建文帝逃难时,还有不少臣子忠于他,这些臣子肯定也听说他到了重庆,会不会有一个人,跟随他的足迹到了重庆,找他不到,就四处收集财宝等着他,想帮他复国?久等不见,就把财物藏在这里,并且雕牛头,刻‘日月星辰’四字来表明志向呢?”
  
  老曾说:“建文帝在重庆的遗迹,许多是附会而已,重庆许多文人官员喜欢建文帝,讨厌朱棣,与建文帝有关系的遗迹实际上不是指建文帝去过,而是修来纪念他的。而且,建文帝到重庆一年,又跑到云南去了。”
  
  指着相机上的数码相片,老曾接着说:“你注意的‘日月星辰’几个字,在道教中有斗转星移的含义,实际上是代表阴阳变化。这个变化,不是指换了一个皇帝,而是暗指改朝换代,却不忘明朝。所以,我认为这里藏宝的明朝遗臣,不是建文帝的大臣,而是明末清初想反清复明的人!”
  
  老曾指出的这些,确实有道理,没有把建文帝扯进来,我感觉很失望:“那会不会是明朝亡国后,在重庆的抗清名将呢?”
  
  老曾说:“在重庆抗清最出名的,莫过于女将军秦良玉了。她是忠县人,也是中国正史里面唯一立传的女将军。花木兰、穆桂英那些传说,就算是真的,无论战功和传奇色彩,都无法和她相比。她曾经分别和张献忠、清军作战,打过不计其数的胜仗。70岁的时候,很多人还不敢和她为敌。可惜的是这里藏宝,肯定与她无关,因为她只来过一次重庆城,然后就回到石柱了,她也没有出家。”
  
  对,换上道袍,守着一堆财宝,隔江遥望清军占领的重庆,这种行为象是书生所为。
  
  “另一个名将,就是明末时期的宰相文安之,文安之在1659年从下游攻打清军占领重庆,应该来过南山,但他打败后就回了巴东,郁郁而终,他的处事风格倒有点象这个藏宝人,但正史上记载他是回了巴东,也和这批宝藏无关。”
  
  “在重庆明末抗清名将有几个,后来明军还和张献忠的接班人一起联合抗清,有一些人最后向清军投降了。我想不起其他谁可能做这种事情。”老曾弹掉烟灰,“看来不进入那个支洞,是无法搞清楚主人身份的。”
  
  我们正在讨论,小敏拉着潘天棒回来了:“回老曾家吧,我不习惯爬山,累死了!”
  
  老曾向我笑着眨了个眼,都知道小敏是急着回家了解我们的发现。
  
  回到老曾家中,潘天棒被小敏支走了,老曾在客厅把他的茶具摆开,泡上一壶永川毛峰,慢条斯理地开始研究那两张空白的纸。
  
  有了以前的经验,老曾果断地选择先用保宁醋,涂了醋液一分钟左右,两张纸果然都显出字迹来!。
  
  小敏拿起一张纸,念道: “明末遗臣,洞藏财物7箱,以聚财复国,然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东坡先生真迹一幅,为换无价之宝而挪用,藏品中共余珠宝30件,今取之为民,实现洞主聚宝之初衷,其余唐宋墨宝,难明其值,藏于洞中,告慰先人。一九五三年,上清寺道众。”
  
  “看来你爷爷又送了一部分出去哦,不晓得救济过好多人。”老曾说。
  
  小敏说:“送多少都没有关系,我最关心的是爷爷的故事,而且留下的唐宋墨宝肯定也是非常值钱的啊。”
  
  说到我担心的事情了,我指出:“那个支洞浸了水,如果是书画藏在那里,会不会被水泡坏了?”
  
  老曾指着图纸,“不会的,这个地方支洞在图纸上是向上走,还有石阶上去,水淹的肯定只是其中一段路。我们可能得想办法潜水过这一段路。更麻烦的是,如果财宝是古代的字画,潜水回来怎么保护又是问题。”
  
  上哪里去借潜水装备?如果洞里还有蛇,如何应付? 那些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人,在我们进洞后,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危险?我有一堆担心,只说出了前两个。
  
  老曾却道:“潜水和蛇都好办,我更担心另一件事情。进去时,你们发现洞口有建筑杂物,门口有许多打开的实木箱子,但73年我进去时,那里门口什么都没有。我得马上打几个电话。”
  
  说完,老曾就进了书房。小敏拿起另一张纸念道:
  
  “老君古时洞,何处望长空,石边赏古典,醉后一场梦。”
  
  读了几遍,我们都不懂诗中的意思。
  
  小敏捧着爷爷留下的字迹,对我讲:“大哥哥,经历过这么多年,重庆变化又那么大,要保留下来很难啊。那些宝藏万一都不见了,你会不会陪我继续找呢?”
  
  我明白,在小敏心里,没有比了解她从未谋面的爷爷更重要的事情,我说:“当然要陪你找,不解开那些秘密,我睡不着觉的,但是,你要明白,我们很可能要遇到各种危险。”
  
  我没有指出那些跟踪我们的人。
  
  老曾打完电话回来了,向我们手一摊: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发表于 2007-10-23 13: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中国重庆
失踪的上清寺(二十五)
  小敏急着说:“当然是先听好消息。”
  老曾坐到沙发上:“好消息嘛,就是我们不用潜水了。”
  “坏消息呢?”我知道老曾这样说话,一定没好事。
  老曾长叹一声说:“坏消息是,1998年老君洞修慈航殿,建筑工人进了那个洞,找出来大量文物,这事还上了重庆晚报。现在我们要找的这些东西,估计已经在重庆博物馆里了!”
  我说:“你啷个晓得的呢?”
  老曾解释:“你提到有建筑材料在洞口,那肯定是外人带进去的嘛。我刚才向当年一起打赌进洞的老兄弟伙打电话,问他们后来去过那个洞没有,他们说没有,但是其中一个朋友说他98年就知道那个洞找到了文物,他现在家里还留着那一张剪报。”
  老曾呷了一口茶:“你们进洞时那些打开的空箱子,可能就是98年发现文物时留下的,洞口太窄,箱子不好搬。”
  看来今天是一场空欢喜。我笑道:“老曾,要是当年你多走几步路,可能现在就已经发了哦。不过,那条支洞填满了水,当年那些工人未必进去了,说不定没有拿完。”
  老曾讲:“这些我当然也考虑了,根据你讲的情况,这个洞并没有水源,一定是是山体浸出来的积水,我探过很多野洞,有些经验。老君山是岩土混和的山,岩缝的土壤是会漏水的,几天不下雨,就会渗到山体下面去。这几天大暴雨,所以今天积得多。报上说,发现那堆东西是在98年冬天,因此不可能积水挡路;而且现场找到的大量文物,其中有字画。”
  老曾往沙发背上一靠:“所以,我们再去肯定没有用了。”
  
  小敏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走到老曾旁边,扶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曾伯伯,别灰心了,重庆变化那么大,我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能抱太大希望。但是,爷爷留下的还有10张图没有开,不去搞清楚,始终心里不安。”
  我把那张看不明白的诗递给老曾:“曾老头,打起精神来,分析一下这首诗,争取把其他的图纸解开。”
  老曾把诗读了一遍,问我们:“先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小敏逐句来解说:“老君古时洞—意思是指古时代的老君洞,是不是说和现在有什么不同之处?何处望长空—这句话不知道指的什么;石边赏古典—经和典同义,这个可能是指一个故事,有没有哪个名人在石头边上看经书呢?醉后一场梦—喝醉就明白什么事都可以不在乎。”
  老曾说:“这首诗的含意比较模糊,象是拼凑出来的,所以一定是机关句。从诗的字面上,无法判断主人要告诉我们的话。”
  我想的是另外的方向:“我仔细看了几遍,肯定不是藏头诗,如果当藏尾诗讲,结尾是‘洞空典梦’四个字,难道是告诉我们‘洞中空了,那些珍贵的经书就别做梦了?’”
  嘿嘿,老曾笑起来:“我看不大像。我敢打赌这一定是解开其他图纸的线索。只有两种人会故意留线条给我们,一种是帮助我们找东西的,一种是阻挡我们找东西的。如果是阻挡我们找东西的,直接写明就行了,说不定还威胁两句,生怕我们不明白。如果是帮助我们找东西的,多半是给我们打开其他图纸的方法。”
  “那你老人家说说是什么意思?”我逼他。
  老曾沉吟很久,说:“我精神损失太大了,没有灵感,今天是五一大假最后一天,我们带小敏逛逛解放碑吧,换换脑袋好想事。”
  
  从抗建大厦下来,老曾选择了702公交车去较场口方向。
  车过通远门,老曾开始给小敏讲老重庆:“右边是火药局,是清朝的军械库,现在是渝中区区委,那个上去的小石阶,一直走就是老区委的大院,是永乐年间明朝太师骞义的花园。
  我奇道:“骞义这个人是明朝最著名的清官之一,没有想到居然在重庆住过。”可惜不是明末的大臣,不然老君洞上的复国宝藏还真和他有关系。
  老曾又开始考我:“骞义有一个后代更有名气,中国佛家有个临济宗你知道吧?”
  “德山棒、临济唱”,临济宗是中国佛教著名宗派,大学时在峨眉山实习,我曾经与伏虎寺的年青僧人闲聊,知道临济宗是中国佛教禅宗有名的宗派。正是因为有了强调禅意的临济宗,才使禅宗成为最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宗派。
  难道,这个蹇义还有一个高僧的后代?我一拍老曾的肩膀:“你老人家就直说嘛,不要绕圈子。”
  “临济的开山祖师海明和尚,就是骞义的曾孙!他出生时是明朝末期,长大后明朝亡了国,他就以明朝遗民自居。因为江山易主,河山破碎,所以他有个别号叫‘破山’”。
  “哦,我知道了,破山海明,重庆梁平县的双桂堂就是他建的啊!”我想起来了。
  “不止这一点,成都三大庙:昭觉寺、文殊院、宝光寺,还有峨眉山第一大寺伏虎寺,以及现在重庆香火最旺的华岩寺,这几个大寺庙的开山祖师,每一个都是他带来出的徒弟!”老曾得意地补充道。
  中国禅宗历史上最重要的僧人,又生活在明末清初的乱世中,藏宝图指引的宝藏里会不会有他的一份?
  我这样想,并不是空穴来风。
  破山海明开辟的梁平双桂堂有一柱奇案。价值连城的贝叶经是双桂堂的镇寺之宝,六十年代突然神秘失窃,失窃前双桂堂庙前的古桂树死了一棵,失窃后,方丈去世,这个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至今仍是公安部头号悬案。传说那个贝叶经,就是破山海明传下来的,他会不会在重庆也留下了什么呢?
  一些乘客好奇地听老曾神侃,我没有说出我的胡思乱想。
  
  售票员报出站名,下一站是较场口。
  小敏问老曾:“较场口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历呢?”
  老曾说:“现在经过这条街以前叫走马街,较场口转盘原来是个坝子,是明清军队操练和清朝考武状元的地方,所以叫较场口。”
  较场口下了车,老曾指着中兴路边的坎下,“下面叫十八梯,原来是从南纪门,储奇门进城的老路,上来才算进了城。”
  他曾又指着较场口的转盘:“较场口这里,以前有一个街心花园,花园里有一个纪念碑,修轻轨时撤掉了,是‘较场口事件’纪念碑。”
  “什么事件啊?”小敏问。
  我帮老曾补充道:“这个地方是解放前国民党政治上的一个大污点。46年的时候,国民党为了阻挠中国政协的成立,在这里在成立大会上打伤了中国许多文化名流。”
  老曾点评说:“国民党在解放战争时期,兵败如山倒,输就输在政治上。顺民者昌,逆民者亡,历代如此。”
  走过较场口,老曾指着建设公寓那边说:“那背后以前就是关庙,安道人50年代住过。每天跛着一只脚,拄着大铁棒,背着一只布口袋,就在这街上走。那么多年了,仿佛我好象还感觉到他随时会从巷子里突然走出来。”
  想起老曾讲过安道人在南山上用字画糊窗的事情,我不禁猜想,也许他糊窗的有些字画,就是从日月星辰洞中取的吧?那天我有机会也用价值连城的古画来糊窗户,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正在胡乱猜想,突然看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尼姑从身边走过,回头望了我们一眼,一闪身转弯进了旁边的巷子,动作异常敏捷。
发表于 2007-10-23 13:39:3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归属地: 中国重庆
失踪的上清寺(二十六)
  
  正是解放碑步行街的口子上,尼姑拐进去的巷子叫杨柳街,那是去能仁寺的方向,能仁寺旁边的吴抄手已经撤掉了,背后还有一个建筑大坑,不复当年的宁静。
  老曾见我在看杨柳街,告诉我们:“这条街上,有两个了不起的女人,想不想听故事?”
  解放碑来了至少几百趟了,掌故也听得不少,但这条不起眼的小街,还真没有听过什么故事。看见老曾卖起关子,倒也很想一听究竟。
  我正准备催问,老曾倒先捅破开来,指着街道:“那条街为啥子叫杨柳街?想过没有?”
  他一提示,我一下就明白过来,正准备说话,不想小敏嘴快,插上一句:“我知道,是不是一家姓杨一家姓柳?”
  老曾笑了:“当然不是,这条街无关杨柳姓氏,却和张献忠有关。”
  我想起那个故事了:
  据说当年张献忠打进了重庆城,传说张献忠杀人不眨眼,准备屠城,重庆百姓吓得四处逃难。张献忠骑马寻街,在路上看见一个妇人逃跑的方式很奇怪,背着一个6、7岁的大男孩,而另一个3岁的小男孩却是牵着跑,于是上前截下来盘问。
  他问这个妇人,是不是因为大儿子是亲生,小儿子是别人的?妇人回答,大儿子是丈夫前妻所生,小儿子是自己的,因为前妻一生辛苦,所以她要多照顾大儿子一点。
  张献忠向周围群众确认是事实后,非常感动,他吩咐妇人不用逃跑,回家在门前插上杨柳为记,就没有人敢侵犯。
  妇人回到家,向左右邻居说了这事,一条街门前都插上了杨柳枝,果真安然无事。后来,这些杨柳生长成树,这条街上每年六月都要挂上杨柳枝来纪念。
  可惜这个了不起的重庆母亲,历史上并没有记录她的名字。
  
  我把这个故事告诉小敏,然后问老曾:“难道那个故事中的杨柳街就在这里?重庆最繁华的地段?”
  老曾说:“是,虽然只是一个传说,但确实就在这里。”
  小敏问:“传说张献忠杀光了四川重庆两地的人,原来也有发善心的时候啊。”
  老曾喜欢钻研历史,自然有不同观点:“张献忠屠城,一直是史学家争论的话题。正史上记载,张献忠在重庆并没有乱杀人,只是在较场口杀了皇帝的弟弟和当时的地方官员。他死后,四川、重庆还打过很多场大仗,没有百姓,怎么征兵?而且很多人支持张献忠和他死后的部下,供给钱粮。如果张献忠乱杀光了两地的人,哪来百姓供养军队?所以我一直相信:四川重庆两地屠城,不是张献忠干的,而是最后几年战乱中清军干的!清朝的历史上,自然不会写。”
  
  小敏好奇地追问:“另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是谁呢?”
  老曾说:“另一个是现代人了。杨柳街旁边藏着一个能仁寺,这个寺的住持原来是遍空法师,去年103岁才去世,在重庆佛教界非常受人尊重。”
  “网上传说能仁寺僧尼合住,有这回事没有啊?”我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则消息。
  “那是打胡乱说,”老曾讲:“弹子石的慈云寺才是全国唯一的僧尼合住的寺院。小时候我进能仁寺的时候,连男厕所都没有呢,是非常纯粹的尼姑庙。”
  一边走,老曾一边接着给我们讲遍空法师的故事。原来遍空法师出家前叫陈卓君,是民国时间的一个大官的七小姐,因为信佛,很年轻的时候在峨眉山洗象池拜高僧为师,又去南岸弹子石大佛寺办的华岩佛学院学佛,后来又去过南京上海游学,在杭州出的家。
  出家后,遍空法师回到重庆,在能仁寺修行。家里人多次来这里劝她回家,但她心意坚定,家里人只好在家中为她修了一个庙。
  “1949年解放后,讲究生产自救,她组织尼姑生产副食品,50年代非常出名,老重庆都知道能仁寺的咸菜好吃得不得了。60年后,能仁寺改成服装厂,生产童装,直到80年左右才恢复寺庙。全靠她的努力,才让能仁寺被保护到现在。”
  “她103岁的时候,她还清醒得不得了,重庆几十年前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晰,是重庆历史的活字典,可惜去年过世了。”
  我问:“能仁寺背后的大坑,解放前是不是能仁寺的?”我心里想的是,如果能仁寺以前也有什么宝贝,会不会被这个建筑大坑给破坏了。
  老曾显然知道我在想什么,笑了一笑,说道:“这倒不是,现在政府对庙产保护非常重视,一点也没有动到能仁寺的范围。”
  
  快到解放碑了,碑前人流拥挤,解放碑在周围巨大的建筑物围绕中,显然并不高。
  当年重庆市政府曾经规定周围任何建筑物高过解放碑,但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太快,这个政令从会仙楼修建时就取消了。
  小敏很意外重庆有那么多洋气的高层建筑,不断地要老曾给她拍照留影,还不断地缠着老曾问问题。
  “这个解放碑,是解放时立的吧?”
  “不是,解放碑最早是抗战时期1940年用木板搭的,当时叫‘精神堡垒’。那时经常有抗日的集会在这里搞。‘精神保垒’前,挖着防空的壕沟,集会的群众遇到空袭就躲到下面去。”
  听老一辈说,1938到1943年5年间,重庆上空经常响起空袭警报,日本飞机不断扔下炸弹。那时,重庆的老百姓都这么传说:“只要解放碑炸不掉,中国就不会亡国。”
  “那个精神堡垒是怎么换成石头的呢?是不是被日本飞机炸了?”小敏问道。
  “嘿嘿,说来也怪,日本飞机飞来飞去,‘精神保垒’居然就是炸不掉,最后是风吹日晒垮掉了,抗战胜利前,只剩下街心草坪上一支旗杆,挂着中国民国的旗帜。”
  精神堡垒的历史,就如当年国民党政府的写照,日本侵略没有打垮国民党,内部的腐败却造成了民国政府在解放战争期间迅速灭亡。
  老曾接着说:“抗战胜利后,1946年到47年,当时的重庆市政府在这里用石头修建了抗战胜利纪功碑,这个碑修得很扎实,它也是现在中国唯一规模最完整的抗战胜利建筑物,下面还有一个地下室哟。”
  一听见地下室,我和小敏的情绪一下被提起来。
   “地下室?下面埋的什么?”小敏抢先发问。
  “呵呵,不要激动,抗战胜利纪功碑,不是佛家道家的塔,不会放什么金银财宝和经书法器来镇邪。下面倒是放着一个不锈钢板,上面雕刻着罗斯福总统祝贺中国人民抗战胜利的一封信。而且97年改造解放碑广场前,地下室是可以进入的。”
  我和小敏也笑起来,这个地方如果藏宝,也太夸张了。
  “那是什么时候改名叫解放碑的呢?”小敏好奇地打量碑上的题刻,没有找到“解放碑”三个字。
  “1949年,新中国的重庆市政府成立后,把抗战胜利纪功碑上的碑铭和所有碑文去掉了,另外请当时作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的刘伯承改题了碑名,变成‘人民解放纪念碑’,老百姓都简称它为‘解放碑’。”
  “97年直辖后,解放碑又改造了一次吧?”我想起当年修解放碑广场的事情来,当时广场修好,却因暴热导致地面裂开,还翻修过一次。
  “解放碑修广场的时候,碑也重新搞了一下,”老曾指着碑顶的钟,“那个钟以前是老外送的大摆钟,直辖后换成了电子钟。 ”
  重庆老百姓有句歇后语:“解放碑的钟,不摆了”,讲的是解放碑在文革后,年久失修,停止了运行。现在换了电子钟,真的是永远不摆了。
  每年过新年,甚至情人节的夜晚,重庆都有几万人来听解放碑的钟声,要是恢复成以前的摆钟,也许能多几分历史的味道吧。
  由于不是正点,我们没有赶上听解放碑的钟声,小敏的电话却响起来,是潘天棒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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