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大北环线之旅----八千里路、云月山湖（三）

天下事过

                                 第三章     亲近圣湖、走进神山

　　D5，20120926，珠峰大本营--岗嘎（老定日）--希夏邦马保护区--佩枯错--萨嘎。

　　早上十点多，阳光尚未照进山谷，雄鹰在天空翱翔。我们也不得不起程离开珠峰。此一别，山重重水漫漫，不知何时还。再见，珠穆朗玛，再见，喜马拉雅！

　　告别珠峰，驶离绒布寺，沿绒布沟一路下行，约半小时后穿过河谷上的便桥，驶向岗嗄。

　　珠峰去岗嘎，可以原路返回至318国道的白坝乡走油路，但绕得太远。择近道而行，则是无尽的荒芜，只有干涸的河道、贫瘠的山峦。所谓的路也就是越野车碾压出来的两条车轮印。

　　昨前日除最后那百公里的碎石搓板路外，都是平坦的油路。而今日则是在没有路的旷野中择路而行，碎石搓板外加鹅卵石，车速虽不疾不徐，但却扭摆不止，将大家颠来簸去，越野，真正的越野。“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在此可以把鲁迅这句话改写成“地上本无公路，车碾压的多了，也便成了公路”。

　　11:20，龙江拉山垭口。此处海拨5100米，山势低矮坦缓，野草枯黄稀疏，沿途杳无人烟，就连牛羊似乎也不屑造访，一片荒凉贫瘠冷僻的景象；越野车穿行在这茫无边际的荒野中，犹如蝼蚁之于天地。天地悠悠，时空悠悠，宇宙永恒，生命短暂。

　　12:20，又见牛羊，车车总算开出了荒原，龙江村就在前面，岗嘎肯定也不会太远了。

　　13:20，岗嘎镇（老定日）。这儿曾经是定日县的县城，其实小得很，就一条街，长不足一公里。还好，有川菜馆，饭菜还算可口。经过几日的颠簸，越野车也开始出现小毛病了，司机也趁机去保养一下。

　　这里也是观赏珠峰、卓奥友峰、洛子峰和玛卡鲁峰等世界名山的最佳位置，随便走出街道，似乎就是观景台。

　　驶出岗嘎，连绵不断的世界高峰巍峨耸立，珠峰、卓奥友峰、希夏邦马峰一一出现在视野中

　　14:00，卓奥友峰。海拔8201米，世界第六。山势魁伟，层峦峰迭，巍然屹立于喜马拉雅山脉的中部，东距珠穆朗玛峰约30公里，西邻希夏邦马峰。

　　14:50，希夏邦马峰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15:10，希夏邦马保护区收门票处（65元）。“我们不进景区，只是路过，可以不买票吧？”，“不行”。“那我们闭上眼睛，保证不看希夏邦马，快速路过，就不买票了嘛”。“不行”。其实希夏邦马没有固定景区，最美的风景都在路上，所谓门票其实就是过路费，这也是去萨嘎之必经之路，逃不了票的。

　　15:20，希夏邦马峰。海拔8027米，是世界上l4座8000米级高峰中的最后一位，座落在喜马拉雅山脉中段，东南距珠穆朗玛峰120公里，它有二个卫峰，东面是海拔7703米的摩拉门青峰，西北面是7792米岗彭庆峰。希夏邦马峰是一座完全在中国西藏（聂拉木县）境内8000米以上的高峰。

　　希夏邦马峰北坡连接着希夏邦马大草原，在肥美无垠的草原，除了放牧的成群牦牛、绵羊之外，也有成单成双的野驴。

　　今天是平行于喜马拉雅山脉向西北而行，世界屋脊的雪山接踵扑面而来，美不胜收。

　　观赏着希夏邦马的皑皑白雪，一路继续前行，远远的就发现一个极美丽的湖泊，波光粼粼，散发着绝美的妖蓝，纯得没有一丝杂质。

　　15:50，佩枯措（湖）。是日喀则地区最大的咸水湖泊，也是珠峰自然保护区内最大的湖泊，面积300多平方公里。湖面海拔4590米。三面环山，地形广阔，湖边水鸟成群、湖中游鱼穿梭，湖岸有野马、藏野驴等各种珍稀野生动物。

　　一步步驱车靠近它，从高处望去山湖重叠，水天一色，它柔美的躺在希夏邦马的怀抱里，像极了一位妩媚的情人。佩枯措的幽蓝与希夏邦马的炫白迷幻着我们的视野、错乱着我们的神经、挑战着我们的美学极限。

　　看过佩枯措，重上迂回盘曲、斗折蛇行的山路，向吉隆县方向行进，不多久便离开油路右拐进土路，向萨嘎颠簸而行。

　　17:10，？？措，是不是错戳龙措呢？实在是想不起它的名字了，浅滩中密布着深红色的水草。蓝天、白云、雪山衬托在坦缓的黛山砾石之后，而近处，金黄、深红的水草镶嵌在泛着耀眼银光的湖水中，只有悠闲的牦牛间或打破这大地苍穹之间的宁静。

　　19:00±，萨嗄县城，海拔4600米。千余人的小镇，是阿里南线上重要的交通要道、物资中转站和补给点，也是东来西去人们的落脚处。到达时天空明朗、阳光耀眼，像是内地的五六点钟。其实已经不早了，西下的夕阳照在斑驳的街边墙面上，温暖而不晒人。

　　队长小宝执意要住大气的县城宾馆，而厦华坚决要住便捷热闹的酒店，双方的执着让我们这个小队分成了两处住宿。而司机忙着去修车，据说配件在即将送到的路上。住宿是小事情、车况是大事件，但愿我们的车车在修理厂能件到病除。

　　我对住宿要求不高，出门在外随遇而安，只要能洗澡就行。在尘土中奔波了两日，昨晚在珠峰大本营凑合了一夜，据说后面几日可能无热水澡可洗。因此，在萨嘎，痛快地洗个洗水澡就是幸福和享受。

　　D6，20120927，萨嗄—突击拉山口—仲巴—帕羊—马攸边检站—马攸木拉山口—公珠措—霍尔—塔钦

　　相比前晚5200米珠峰之夜，昨晚4600米的海拨让我们睡得很是香甜。晚起，万事俱备，可车还没修好，无奈中等待到近十一点才出发，好在今日行程只有三百多公里，且为油路。



　　离开萨嘎，雅鲁藏布江再次伴随，在路的一侧婉延流淌。公路南面的远方则是喜马拉雅的连绵雪峰。

12:10，突击拉山口，海拨4920米。

　　12:50，仲巴——藏语意为“野牦牛之地”。平均海拨五千米以上，是所谓生命禁区，仲巴县城也因沙化严重而搬迁了三次。

　　13:20，仲巴五彩沙漠。是时空穿梭机把我们带到了沙漠？呵呵，其实这里是雅鲁藏布江上游马泉河边上的一处沙地，但不知为何，面积非常大。来到这里突然让人一下子有种空间转移的感觉。

　　身旁是绵延起伏的沙丘、近处是蓝色的马泉湖、远处是喜马拉雅连绵的雪山，再加上幽蓝通透的天空、舒展卷曲的白云，好一幅美妙绝伦的画卷。

　　越向阿里，地势越加平缓开阔，天空通透、白云低矮、油路笔直、牧草稀疏。空旷和静谥得让人产生错觉，似乎时空已经凝固、万物已经石化。我们在这里实在是太缈小了，像一粒尘埃，飘零、飞扬、落下，在望不到尽头的阿里孤漠。

　　帕羊过后，平坦开阔的草原上不时出现一群藏野驴。由于人类的侵占和偷猎，藏野驴种群急剧减少，沦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我们的到来引起它们的高度警惕，但并无望风而逃的迹象，而是一面观望一面进食，悠然自在。

　　15:30，马攸边检站。好闹热，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车、这么长的排队了。也是好漫长的等待，要不是我们的桑丹师傅聪明神勇人缘好，托先到排队在前的师傅递上资料，至少得多等半小时。

　　翻过日喀则与阿里地区的界山----5216米的马攸木拉山口，就进入了普兰县，也是真正进入了阿里地区。南面是喜马拉雅山脉，北面是冈底斯山脉，车辆这两座气势磅礴的山脉间穿行。不久就到了进入阿里后的第一个湖----公珠措，海拔4768米，面积六十余平方公里，为咸水湖，尚未开发。大家也未注意，任由越野车一晃而过。

　　17:35,18:15,又见藏野驴。不知是我们RP爆发，或是生态保护见效，一路上看见不少的野生动物。

　　18:30，玛旁雍措和岗仁波齐。圣湖惊艳的蓝和神山君王的威仪，一时让我们呆住，半晌无言！玛旁雍错措、岗仁波齐，是多少人魂牵梦萦的仰慕地。

　　圣湖玛旁雍措。位于冈仁波齐峰东南20公里处，纳木那尼雪峰北侧，犹如仙界散落人间的盈盈琼液，安躺于茫茫高原的怀抱之中。海拔4588米，面积412平方公里，湖水最深可达70米，是世界上最高、国内湖水透明度最大的淡水湖，藏地三大“神湖”之一。湖水蔚蓝，碧波轻荡，映着如洗的蓝天，飘渺的白云和晶莹的雪峰倒映其中，湖周远山隐约可见，景色奇美。

　　玛旁雍错与岗仁波齐同为佛教、苯教和印度教所崇奉，被赋予不同的神话传说和神秘色彩，各教教徒均以临湖转经洗浴为人生幸事。印度教认为，玛旁雍错为婆罗摩神所创造，湖水能洗涤人间罪孽，因着对它的敬仰之情，连印度著名领袖甘地的部分骨灰也撒入了湖中；苯教视玛旁雍错为生命之源，认为它具有无穷的财富和功德，沐浴其间便能涤除所有污垢，消除灾难恶缘，成就一切事业；藏传佛教则认为湖水饮用而延年益寿，沐浴而洗心涤秽，功德无量。

　　神山岗仁波齐。是冈底斯山的主峰，海拔6638米，它没有连绵的雪峰，只有一个孤立雪峰，高傲地耸立在一排平凡的山脉之上。酷似金字塔的山体，形如巨大水晶钻石，四面陡峭的崖壁正对着罗盘的四方，南壁一条长长的纵向裂口被水平向的冈底斯砾岩所截断，形成一个”万”字符，四周有八瓣莲花状的群峦护绕，雪峰洁白晶莹傲然屹立，一如圣女。

　　纳木那尼峰。藏民称之为“圣母之山”或“神女峰”。西面的山脊呈扇状由北向南排列，东面唯一的山脊被侵蚀成刃脊，十分陡峭，形成了高差近2000米的峭壁。

　　拉昂措湖。人称鬼湖，藏语意为“有毒的黑湖”，海拔4574米，与淡水的圣湖玛旁雍措一渠相隔，为微咸水湖，湖水人畜皆不能饮用。

　　岗仁波齐与纳木那尼峰遥遥相望，相距100公里；两峰之间是圣湖玛旁雍措和鬼湖拉昂措。玛旁雍错和冈仁波齐是藏传佛教、西藏原始宗教苯波教、印度教认定的神山、圣湖。自古以来佛教信徒和苯教徒都把它看作是圣地、是世界的中心。每年六月大批的印度教徒涌往这里，转神山、沐圣湖，并认为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这种朝圣即使是中印关系最僵的年代也没有中止过。

经

　　经过圣湖的洗涤，穿过霍尔乡向神山脚下的塔钦驶去。19:50，公路右边的山坡草地上又见成群的藏野驴，而左面则是空旷无垠的草原，圣湖则成了纳木那尼峰下的一抹幽蓝。

　　　岗仁波齐越来越近，可太阳也越来越低沉，我们催促着桑丹师傅快马加鞭。

　　20:20，来到公路边的神山观景台。大地在落日的余辉中变幻中色彩，神山圣湖更显威严肃穆、神秘圣洁。

　　当落日带走最后的一抹余辉，暮风也越加凛冽，该是结束今日旅程的时候了。几分钟就到了塔钦村外的收费口，令人惊喜的是，横跨公路拦车收费的绳索竞然躺在地上，路口无人。桑丹师傅一加油门，冲过路，加足马力冲进村里。据说有麾托车随后追来，但在村里没有找到我们。又一次RP大爆发，每人二百的门票呀，省了。

　　塔钦村海拔4560米，原本只是个房屋疏落的荒僻村庄，但随着前往冈仁波齐转山朝圣的游客香客逐年增多，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的塔钦村出现了大批旅馆、菜馆和商店，成为游客和香客们的补给站和食宿点。

　　在师傅推荐的旅店住下后，赶快去附近的一家川菜馆解决中晚餐，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明天将开始艰苦的转山历程。

D7，20120928，神山岗仁波齐转山第一日。塔钦（4675米）—8KM—曲古寺—15KM—执热寺（海拨5210米）

　　神山岗仁波齐的地位是世界性的，同时被藏传佛教、印度教、西藏原生宗教苯教以及古耆那教认定为世界的中心。他们认定，围绕岗仁波齐转1圈即可洗去一生的罪孽，转13圈即可洗去地狱之苦，转108圈即可成佛。转山是他们心中最大的愿望，每年来自印度（印度教里三位主神中法力最大、地位最高的湿婆就住在这里。且印度河、恒河的上游都在此发源）、尼泊尔、不丹以及我国各大藏区的朝圣队伍们络绎不绝。

信徒这种绕着神山步行或瞌等身长头的仪式可得到罪孽的洗脱与身心的净化。而我千里迢迢来转山又是为了什么？我无法参悟藏人刻在骨子里的那份信仰，转山于我，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场经历、旅途中的一次成长、心智的一次磨砺。我相信，简单而执着的脚步比任何高谈阔论都更来得深刻。

　　早晨起来，洗漱吃饭，收拾完出发时已是十点。转山从塔钦出发，有一段土公路可通到转山的峡谷入口，桑丹师傅开车把我们送过去，节省了至少5公里的脚程。

　　10:20，拉曲峡谷入口。一抬头，岗仁波齐就在眼前，神山如此之近。入口在神山正面右肩前方。

　　河谷的道路还算平坦，沿河谷东侧依山一路北行，海拔基本保持在4900米左右，时不时能看到右侧的神山。

　　在峡谷中穿行4公里左右能看到山崖上的曲谷寺。继续前行15公里，便能经过执热寺，途中有藏民搭建的帐篷，提供热水食宿。

　　12:20头望神山，已到了神山的西北面，厚厚的冰帽清晰可见，但黝黑的山体远不象正面那样白雪皑皑，陡峭的山体让积雪只能在褶皱处存积，形成横向的层层晶莹雪线，而约隐约现的冰瀑与之相交。

　　峡谷两侧是绵延的陡崖，山崖上布满的皱褶和凹陷，或突兀耸立如古刹钟楼，或柔和圆润如舞姿婆娑，千姿百态层次分明。

　　12:55，途中遇见两位风尘仆仆的藏族女子，磕长头而行，见她们神情专注，也没敢打扰。真不知道她们要苦行几日才能转山一圈，唯以敬佩之心送上默默祝福！

　　15:00，执热寺，海拨5200米。执热寺坐北朝南，位于冈仁波齐神山正北面对着的仲隆山的南麓，由竹巴噶举派有名的大师古仓巴创建，是信徒们转山朝圣的必经之路。

　　现在的转山路在河谷的右侧，可以不到左侧的执热寺。山坡上修建了两排土坯房（也有藏式帐篷），基本上都是五人间，刚够一车人入住。我办理好住宿后队员也陆续到来。

　　住房的背后就是岗仁波齐的正北（背）面，如果把神山比喻成一位富态威严的神仙，则此时他正背对着我们，坐在住房背后的莲花宝座上。隔得是如此之近，似乎伸手就可以膜拜它那厚重稳实、如刀削般陡峭的背脊。

　　在5200米再往上攀爬几百米高陡峭的山坡是神对凡人的意志和体力的再一次考验。我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也许今生也没有再来此地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一能最贴近神山的地方。

　　给队友打声招呼，我独自向山坡爬去。很快爬上第一个小坡，坐在石头上大口喘息。望着前方更陡更高的山坡，我没有犹豫，稍事休息后迈动脚步。大脑沉静、思维静止，伴着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我眼中只有前方的一块石头、一株小草，迈过它，眼中会出现另外一块另外一株。坚持、坚持，还是坚持，神山就在前方，默默的注视着我，唯有坚持，没有退怯。

　　站在坡顶，除了经幡在寒风中的喃呢，就只有神山的默默陪伴。仰望那闪耀着晶莹光辉的神圣雪峰，聆听着冰雪滑落山体的唏嗦低语，用心灵去感知神山那巨大而神秘的力量。

　　回望山下，河谷对面的执热寺似乎已融入山体，而河谷的希夏邦马宾馆和山脚下的一排排土坯客房，是多么刺眼而张扬。面对香客和旅客的日渐增多，不知神仙是喜是悲。

D8，20120929，神山岗仁波齐转山第二日。执热寺（海拨5210米）--天葬台—卓玛拉山垭口（5630米）--塔钦。

　　又是一个合衣而卧的夜晚，尤如珠峰的夜晚，空气稀薄而干燥，睡眠的质地失去了应有的致密紧实，变得异常松散轻薄，漂浮在辽阔的虚空，时常被若有若无的意识惊醒。

不知何时，窗外传来狗吠声、脚步声和低语声，今日的首批转山队伍启程了。我们也赶紧起床，伴着明媚的月光和满天星空出发。脚下蜿蜒崎岖的坡路意味着最考验意志和体力的一天就此拉开序幕。

　　爬完第一个陡坡，长长的缓坡拐向东南方，天空开始发白。8:30，金色的阳光投照在岗仁波齐峰顶。

　　观过日出，继续前行。走十步歇一步，如此机械地盯前方石块、数着脚步，艰难跋涉，不知过了多久才到了5330米的天葬台。据说天葬台象征着死亡之地，朝圣者通常会在此留下衣服、头发或指甲，代表着离开了刚才的苦难生活，进入了一次象征性的死亡，直至到达卓玛拉山口才能获得重生。在小宝的解释中，我将伴随自己多次徒步穿越的头巾留在了此地。

　　从天葬台的死亡到卓玛拉山口的重生，对应着一段让人走得死去活来的爬山路。坡越走越陡，乱石越来越多，脚步变得越来越笨拙而缓慢，看着不高的地方，在五千多米的海拔上竟然是那么遥远，那么漫长。海拔大幅提升，空气稀薄得几乎每前行一步都要停下来大口喘气，腿像灌了铅难以挪动，眼看着前方的石块，只一步之遥，却如高山深壑般难以跨越。

　　在迈过一个又一个石块、转过一个又一个山弯，爬过一个又一个山坡后，终于看见了象征山口的经幡。

　　11:10，卓玛拉山垭口（5630米）。山口疾风肆虐、蓝天浮云轻涌，低空苍鹰盘旋。几座呈锯齿状的险峻山峰矗立于山口右侧。石头斜坡上堆着难以数计的玛尼堆和色彩艳丽层层叠叠的风马旗。

　　清风吹过、经幡低语，仿佛都能听到生命的脉动和来自灵魂的声音，让人迷幻。在这此生徒步到达的最高海拨，仰望晶莹的雪峰、俯看层叠的五彩经幡，这种迷幻是因为神仙的气场或是缺氧迷失已不重要。对朝圣的香客而言，战胜了艰难的爬山路来到这里，去除了苦难、洗清了罪恶、获得了重生。而对于我等凡夫俗子，转山并非为涅槃而来，就如那著名的诗句“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这一世转山，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冈仁波齐转山，只为怀揣虔诚和敬仰、磨炼意志和筋骨，让人生多一次不一样的经历，让自己更懂得爱家人、爱自己、爱朋友、爱世间的一切美好。

垭口上的海子，来自神山的圣水     

　　过了山口，就是同样陡峭的下山路。怎么来就得怎么去，上升多高就得下到多深。下山虽然也辛苦，好在呼吸平缓了，腿脚也不那么沉重。

　　12:35，陡坡即将结束，放眼看去，平坦的门曲河谷在山谷间蜿蜒。

　　16:35，尊珠寺。我们已在河谷步行了近四小时，早已疲惫不堪，而终点还不知何处。门曲河谷平缓向南，简易公路凹凸不平，上山时体力已基本耗尽，四小时的长时间跋涉，也让人苦不堪言。加之河谷没什么风光和景点，单调枯燥折磨着已经脆弱的神经。

　　身心劳困、腿脚麻木，但终点未到，还需努力。多少次看着道路消失在前方的山梁，以为翻过了山梁便到了尽头，结果铆足了劲挪过去，却发现山梁之外另有山梁，这着实是对体力和毅力的严峻考验。

　　19:10，终于看见了熟悉而亲切的越野车和我们的师傅，赶快上车休息。小宝和烽火许久未到，天色渐暗，电话又联系不上，担心油然而生。烽火在珠峰时有高反，会不会今天体力不支呢？好在有小宝照顾她。随着时间的流逝，担心尤甚，我实在是累了，桑丹师傅见状主动徒步去接他们。

原来是队长小宝今天状态不佳，也许是海拨太高，加上转山的体力透支，小宝近乎虚脱，后半程挪不动脚步。而烽火经历了珠峰高反的涅槃，反而生龙活虎，一直陪着他、照顾着他。谢谢烽火，谢谢强大的烽火。

20:20，队友到齐，岗仁波齐转山园满结束。

　　沿着千百年来无数转山者的足迹从神山脚下走过，在历经高海拔地区缺氧、呼吸困难、肌肉酸痛、嘴唇干裂、皮肤晒伤等等艰辛、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高原跋涉完成转山以后，心中那种幸福的成就感是无法形容的。

敬请阅读 “阿里行之Ⅳ，遗失的王国”